當我回神的時候，我的人還跪在神龕前，淚水早已了臉頰。

胡端公說，我該知道的都已經全部告訴我了，至於那些沒說的，是因為我還沒有資格知道。

但是，我想知道不是這些，我想知道到底去了哪裡。

口裡所說的那個從未去過的地方，到底在哪裡。

我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后。胡端公沉默的著我，過了很久才說：「你心裡早就有了答案，又何必再問。」

我聽完一愣。張張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。

神三鬼四，只有給死去的人燒香才會燒四。在我從胡端公手裡接過四香的時候，他就已經告訴了我答案。

可是這個答案不是我想要的。

曾經向我承諾會告訴我關於我娘的事，現在，我還沒有知道真相就已經離我而去。

我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塊，過去我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。更不會在乎離別。

所謂的離別，在我眼中也不過是我和世界的離別。

我沒有在乎的人，更從來沒想過有天會有人帶給我一場痛徹心扉的離別。

這離別來的猝不及防，沒有給我留下一一毫反應的空間。

直到永遠的離開我都不知道的名字，不知道該怎麼稱呼。

以前我對充滿敬畏，心裡念著也是為了追問關於我娘的世。

後來送我玉佩，又在古墓中救下我，讓我覺得是我的依靠。

也是從那次開始，我在心裡的將看做我的親人。

黃河大王重現，不走是因為我在這裡。說黃河大王的因果要應在我上，只是我現在還沒有資格去抗，便替我擔下這分因果。

可我萬萬沒有想到，擔下這分因果的代價竟然是付出了的生命。

「不，我不相信已經死了，說只要我能好好的保護好這枚玉佩，將來就還能在見到。」我搖著頭說道。

「這玉佩中有留下的神魂殘念，如果你能為重聚神魂，的確有機會再次見到。但是你知道這有多難？」胡端公嘆了口氣說道。

三魂七魄散了，靈魂就會冭滅。剩下的殘念，最終也會被天地罡風吹散。

要想招魂重聚，本不是人可以做到的。

「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？」我依然不甘心的問道。

「如果是普通人，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。不是普通人，既然那樣對你說，可見事還有轉機。」

「我該怎麼做？」

「你不該問我，你應該去那本書里尋找答案。」

胡端公說我去黑書中尋找答案，可是這本書我本讀不懂。

它和易經的之道有重疊的地方。但是敘述的方式卻截然不同。

易經講究的是德配天地，從頭至尾闡述的都是君子之道。

黑書里沒有君子，沒有道德。

我甚至懷疑這本書本不是寫給人看的，因為人和野的區別就在於人有道德。

「我讀不懂。」我頹然說道。

「你讀不懂是因為道行太淺，有些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。」胡端公說道。

「那你教我讀懂它。」胡端公的話令我燃起了希。

「我可以教你，這是我答應過的事。不過，一旦我教你，我們的緣分也就到頭了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我不解的問道。

「道不同不相為謀。秦玦，你現在可以做出選擇了。」

胡端公的話令我震驚。我沒想到他一直不教我讀黑書的原因竟然是這個。

現在他給了我選擇，如果我選擇讀懂黑書，就不能再跟著他繼續學之道，也不能再留在他邊。

可是，如果我不這樣選，我就永遠弄不清我的真正命運。也無法為黑人重聚神魂。

「秦玦，我知道要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很困難，本來我還想再繼續教你一段時間，只是我沒有時間了。就算你不走，我也要離開你。」

胡端公說，黃河大王的事已經驚了天師府，這裡很快就會為天下玄門的中心，他必須離開。

「這和你有什麼關係？」我不解的問道。

「秦玦，你要知道。不是只有你有，我也有。」

說完這句話，胡端公遞給我一頁寫著字的宣紙。

字是他寫新寫的。還帶著墨香。可見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切，只等我回來和我做個告別。

寫的是賈誼的鵩鳥賦，不是全篇。而是其中一段：且夫天地為爐兮，造化為工；為炭兮，萬為銅……化為異兮，又何足患！

胡端公說，讀懂黑書的關鍵就藏在這幾句詩文里，如果我能悟出其中的深意，自然也就能讀懂黑書。

待完這些，胡端公就去忙著整理離開的東西，留我坐在桌前仔細揣這幾句詩文。

我做事很容易神，一旦開始研讀，就會忘記邊的一切。

學東西快，也是因為我做事專心的緣故。

不知不覺我在桌前就坐了將近兩個小時。等我醒悟回神的時候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。

胡端公早就打點好了行裝在等我，見我回神，遞給我一個包裹。

「這裡有我從前寫的心得，留著你做參考吧。五帝錢都給你了，還有我這把棗木劍，這把劍不是普通的棗木。是山上的雷擊木，也都給你了。」

五帝錢是寶貝，雷擊棗木劍更是罕見的法，不僅可以辟邪還可以斬邪。

還有赤硝，赤硝主要是用來畫符，卻比硃砂珍貴的多。

除了法材料，他還給了我一筆錢，兩萬多塊。

看到這筆錢，我有點臉紅。

跟著他學了那麼多東西，供我吃穿花用，還要倒給我錢。

「以前沒想著弄這些俗，拿著吧，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，總要到外面闖，這錢就當我送你的路費。」胡端公勸我收下。

最後，胡端公拿出了羅盤。

神複雜的看了半天，最終又把羅盤收進了自己的行囊。

「這羅盤我現在不能給你，會給你惹麻煩。等你有資格使用它的時候，我再給你吧。」

我沉默著點點頭。

待完一切，胡端公要我送他一程。

在鎮子口，我們坐下來一起吃了頓早點，鹹菜豆腐腦，每人兩油條。

吃早點的時候他又待了我許多事，香燭店不必再開，把門鎖好就不用再管，要我以後也不要再到鎮子上來。

若有人問我他的事，我該怎麼應對，他都做了待。

吃完早點胡端公就離開了，我站在鎮子口的石橋上，看著他的影在晨霧中一點一點沒，不知何時才能再和他相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