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子兩人第一想法就是,趕走。別讓夫人看到他們,注意到他們。
萬一帶去給譚家人看。譚家人看到兒子/他長得好,當場就給帶走咋辦?
這不是沒可能的。
就在兩人準備轉離開的時候,主屋的門開了。
按著原主的記憶,謝來很輕易的就認出了打頭的這位穿著褐短褂長的中年婦人。
就是謝家大宅的當家人,謝家千畝良田的主人,謝金珠士。人稱謝夫人。
謝夫人聽說年輕的時候也長得好,如今雖然年紀大了,但是也是個齊整的伶俐人。
平日里深居簡出。和家里人相并不多。
但是謝來對這個嫡母的印象太深刻了。
不穿綾羅綢緞,只穿著方便干活的布短褂,都顯得十分的有威嚴。讓家里人都怕。
看到出來了,葉姨娘也不敢轉就走了,著頭皮在門口等著。還得堆著笑臉喊一聲夫人好,夫人午安。
謝夫人本來準備休息的,聽到譚家人來了,心有些不好的。聽到葉姨娘打招呼,看了眼葉姨娘那模樣。
“怎麼變這樣了。”
謝夫人有些失。覺得府上的值擔當竟然變得糙了很多,黑眼圈都出來了。
再看看謝來,也是一副無打采的樣子。
“你們和我一起去見譚家人吧,正好認認親。”
什麼?
葉姨娘和謝來,以及杏花桃花都是一臉驚悚。
這認親是幾個意思?
“夫人!”葉姨娘有些激,“我突然覺得頭暈,為了給您做荷包燉湯,我一晚上沒睡了。頭很疼。”
謝來也捂著肚子,“母親,我學了一晚上了,實在難。我怕出去丟人現眼。”
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耍賴,這親絕對不能認。
謝夫人不是個喜歡講廢話的人,就不給解釋的機會,往前面直接走,就留下一句,“都去!”
這話鏗將有力,不容反駁。
反正葉姨娘是慫了。
眼睛都含著淚,還不敢哭出來。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啊。該見著夫人的時候,怎麼也見不著。
這不開見的時候,都避不開。
謝來道,“娘,要不然,我裝的很不學無,很草包?”
葉姨娘嘆氣,“裝有什麼用,你越裝,夫人越嫌棄你,丟的越快。”
有道理啊。謝來捂臉。真是進退兩難。
太優秀了怕被譚家人惦記。太差勁兒了怕被人嫌棄。
“走吧,別讓夫人生氣。”
葉姨娘帶著幾分決絕。
都準備好了,要是夫人非得做那個決定,就在夫人面前撞柱子,表達自己的決心。
就算死了,也不能讓兒子去那個火坑,讓兩個兒以后沒好歸宿。
邊走,邊含淚拉著大兒桃花,“以后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。”
又拉著杏花,“要聽姐姐話,照顧好弟弟。”
最后拉著謝來,“照顧好你兩個姐姐。”
桃花杏花雙雙含淚,嚶嚶的哭。
“姨娘,不至于吧。”謝來看這樣子,有些驚心。
他想起某點孤兒院的設定。但凡主角,都會為……
難道說,今日,就是他為主角的開始嗎?不不不,如果真要這樣,他寧愿守著姨娘和姐姐們過一輩子,也不當什麼勞什子主角。“姨娘,再難也別放棄。實在不行,我就算真的過去了,我也要努力學習,考取功名,我再把姓改回來。”
吳媽看著這一出大戲,角一一的。
這干啥啊,夫人都還沒發話呢。
娘兒幾人正難呢,就聽著一陣哭聲傳出來了。
那哭聲凄厲無比,比葉姨娘這嚶嚶的哭聲更絕,把他們眼淚給生生的嚇回去了。
幾人小心翼翼往堂屋里去。謝夫人已經坐在主位置了。
堂屋里坐著幾個人,有老有小。還有謝來他爹譚玉。
其中一個老婦人,正坐在地上哭。哭自己家里這些年多難。
哭自己最優秀的兒子了別人家里的贅婿。
如今半截子要土的人了,就只希兒子譚玉能夠有個后,日后可以承繼香火。
贅的人,在譚家的族譜上面是沒有后人的。
但是當初既然選擇了好生活,那今天也就沒立場再來找人。
所以謝來一點都沒有同譚家人。
更何況,譚家也沒絕后,譚家其他幾房兄弟,那是人丁興旺。
特別二房還有人靠著當初謝家給的錢財,送孩子去念了書了,如今算得上是耕讀人家了。
譚玉看著自己老母一把年紀了,還在為自己擔心,求人,心里和刀割一樣的。
他雙眼含淚的看著自己的結發妻子,“金珠,這是我親娘,是你婆母啊。就這點心愿,你就不能滿足嗎?咱們這麼多孩子,這麼多!”
他看向門口的謝來。
謝來一個哆嗦。
葉姨娘直接擋在兒子前。
但是沒用,譚玉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了。
然后手就把謝來給拉出來了,“來兒,過來看看你祖母。”
謝來被拉出來了,他人是懵的。現在該怎麼反應?拼命反抗,會不會被人說不孝順,然后覺得他不大行,被無送走?
表現的乖巧,會不會被譚家人看中?
“老爺,老爺你干什麼啊?”
葉姨娘趕過來攔著,但是被譚家人給攔開了。
“你一個小妾,有你說話的份兒嗎?”
謝夫人將茶杯往桌上一放,發出哐當的聲音,讓譚家人嚇了一跳。
譚玉也慫的把謝來放開了。
謝夫人道,“就算是妾,那也是我謝家的妾。和你們有什麼關系?”
看了眼譚家人,“進了我謝家,就要守著我謝家的規矩。”
謝來頓時知道該咋辦了,立馬跑過去往謝夫人邊湊,“母親,母親,我怕。”
譚玉正要解釋,那老婦人已經從地上拍起來 ,了把鼻涕眼淚,指著謝夫人道,“你是我譚家的媳婦,就算我兒子贅,按著禮法,你也要喊我一聲娘。你就是這樣對你的妯娌,你的公婆的?小心我去告你。我可知道,你這樣是不孝。不孝的人,是要上公堂的。”
有了譚老太打底,本來很慫的譚玉終于有了底氣了,他直腰桿,“金珠,這是我娘,我親娘。你就算不盡孝,也要給我們譚家人一點面。”
謝來好心提醒道,“爹你現在是謝家人。”
譚玉氣的瞪白眼。
謝夫人道,“來兒說的有錯嗎?”
譚玉:“……我知道,但是給孩子改姓這事兒我不是和你商量過了嗎?你也是松了口的。今日我家里人來,也是商量這事兒的。”
謝夫人道,“我是同意考慮,但是還沒答應。你們這麼著急做什麼?”
譚玉道,“我娘年紀大了,想早點看到孫子回家。”
譚老太這會兒又起來了,“兒媳婦啊,你看我這一把年紀,還有幾年能等?你兒子也不,四個兒子,就還一個給譚家也不行?”
謝夫人沒說話。
譚老太見狀,掏出一條繩子出來,就要往謝家的宅子上面掛。
謝來:“……”
葉姨娘:“……”路都讓人給走死了。連條死路都不給人留啊。
譚家人見狀,趕去攔著。
譚老太直接哭喊,“都別攔著我,老頭子走的時候,就這麼一個心愿。我若是不給他完了,以后閉眼了也不能去看老頭子。還不如現在就死了。”
譚玉直接哭了,“娘,孩兒不孝啊,孩兒不孝!”然后對著謝夫人喊,“金珠,你就這麼狠心!”
譚大嫂道,“弟妹,不是我說你。雖然你那幾個孩子都姓謝,可是脈里到底留著我譚家的。你要是真的把他們親祖母死了,他們心里就能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?就是為幾個孩子想,你也不能做的太絕了。”
太無恥了,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。
看著人沒親生的孩子,沒了父母照應。
謝來覺得這譚家人真是惡心壞了,他直接抱謝夫人大,“母親,我是吃謝家的米長大的,我就認謝家。”
譚大嫂氣壞了,“你這個有便是娘的小畜生。”
謝來想著自己是孩子,也就言無忌了。道,“你干什麼罵我爹?你罵我小畜生,我爹是什麼?”
葉姨娘幫腔,“這是罵我們老爺老畜生。”
謝來道,“爹,瞧不起你。”
譚玉:“……”
譚老太氣的拍口,“反了反了,這謝家教出來的孩子怎麼是這個樣子。”看著謝夫人,“這都是你教的吧,你就是存心的!今日你若是不給個結果,我就撞死在你們家門口,看你們老謝家以后還出個什麼人才。”
謝夫人嘆氣,“好吧,既然如此,這事我就應下來了。但是孩子過繼是大事。你們也知道的,若是改了姓的孩子,是沒辦法繼承我謝家的產業的。我總要好好想想。否則送個不不愿的過去,日后也是給譚家遭難。”
譚老太道,“這不怕,我們自會管教。我看這個就很好。”
指著謝來。
想著回去好好教訓。
謝夫人臉上出生氣的樣子,“我已經應下了,你們不要得寸進尺。哪怕是選來兒去,那也要我們謝家商議之后再決定,容不得別人挑三揀四。”
謝來:“……”不要用我打比喻。
“老爺,你是知道我的子的,若是再糾纏,就別怪我做的太絕。”謝夫人擺出了生氣的模樣,譚玉有些慫了。
他勸譚老太,“娘,答應了,就不會反悔的。我會從中周旋,一定選個合心意的。”
譚老太道,“就選這個,我看好。長的很好。”
長得好的孩子,拿回去養著,日后還能送去當贅婿。
“好好好,就選來兒,我給夫人說清楚,夫人會同意的。回頭讓你們來接人。可好?”
譚玉好聲好氣的勸著。
他覺得謝夫人這子,能服已經很不容易了。
如今再得狠了,怕倔起來了。到時候都落不著好。比如,把他和幾個孩子,包括妾全都趕出家門……
譚玉不敢想。
譚老太終于是被勸走了。但是也沒空手走。一人背一袋糧食走了。坐在驢車上面,舒舒服服的離開了老謝家。
謝夫人目送他們離開。
謝來心沉重,今日見識了譚家人的德之后,他更是害怕自己被送走了。
不管怎麼樣,他一定要爭取自己被留下來。
原本以為還能拖一拖,結果進屋,謝夫人就讓人去喊另外兩房過來了。
說是商議一下,看看送誰家的去譚家。
葉姨娘剛要松口氣,這會兒后背冷汗都出來了。
好在兩個兒撐著,才沒有倒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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