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知木領著姐弟倆回去的時候,黃玉坤已經做好了一套新被褥。
「哥,昨天晚上委屈了吧,今天鋪蓋新被褥,我去給你鋪上。」黃玉坤説。
「好的,弄新的幹嘛?又不是房!」張知木本來是想客氣一下,沒想到順一句笑話讓黃玉坤臉一紅。
晚上張知木,鋪蓋上了新被褥。雖然布的質量不是很好,但很和,蓋在上很舒服。想著白天的事,張知木睡不著。「一個蛋十五文,三四個蛋就可以換一升大米呢。看來蛋還是稀罕呢。可是為什麼五隻才兩天一個蛋呢?喂的太差。為啥不喂的好點,多下點蛋,再換回飼料,再喂,這樣不就良循環了嗎?前世,唉,現代社會高峰時都是一天一個蛋的。對,應該多買些,多買些飼料,再到河裡撈些小魚蝦,弄些骨頭,自己搞複合飼料,一定能將蛋產量搞上去,說不定能解決吃飯的問題。」想著心事,突然聽到,好像遠有馬蹄聲,接著又沒了。這時明朝沒有任何雜訊污染,夜裡格外靜,馬蹄聲可以傳很遠。
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。
突然,「咕咚」一聲從院里傳來。張知木猛地驚醒,「有人」心裡判斷。悄悄地穿好服,穿上鞋,下地,從房門向外一看,驚出了一冷汗。只見院里一共跳進來倆高一矮三個人來,每人手裡都提著一把柳葉單刀。
張知木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,非常張。出去一定打不過人家,那三人一看就手靈活。不過,絕不能就這樣躲著,那樣還不如讓他們砍了。想來自己也還是有點功夫,只是從沒用過。
其實,張知木小的時候就跟鄰居過胳膊練過,學了點長拳。後來只顧學習了,沒堅持練下去。好在讀大學時,同寢室一哥們武功不錯,算是武世家,練的是腳翻子。據說那哥們的太爺爺當過張作霖的保鏢。張知木跟他練了四年腳翻子。雖然幾次小的衝突中沒吃過虧,但也沒正經八北的跟誰過手,自己也覺得自己練的都是花架子。這次不同了。外邊,三個人正圍在門前,用刀撬黃玉坤的房門。「決不能讓他們撬開黃玉坤的房門」想到這,推開門,空手就出去了。喊了聲:「好漢且慢!」
這一聲把三人著實嚇了一跳,沒想到旁邊的屋裡還有人。好在也是久經事故的,驚而不。月下,看清了張知木就一個人,空著手。三人舉著刀,分開站在張知木面前。張知木想:「拼指定不行」,趕拱拱手哀求著說:「好漢抬抬手放過我們吧!家裡實在沒啥值錢的了。就行行好吧!」
「嘿嘿!野漢子出來啦!」中間站著的小個說。
「苦窮啊!昨天大當了多銀子啊?好吃好喝沒買啊,怎麼今天哭窮啦!」
張知木知道是黃玉坤在城裡被人家跟上了。見張知木諾諾的樣,三人覺得這又是個骨頭,手裡的刀也就不舉著了,倒提在手裡。
「那都是給孩子買的救命的糧食啊!」
「別他媽的廢話,讓大把門打開,給我們也弄點好吃好喝。完了要是把我們哥三伺候高興了,我們就行行好放過你們」小個又說。
「哈哈!哈哈!」三個人一陣大笑。張知木判斷,中間的小個最弱,左邊的胖大個高大魁梧威脅最大。
「不行啊,好漢爺,你們就積點德吧」說著張知木一邊作揖一邊就湊了過去。
「再廢話砍了你,開門!」小個也是個見到老實人就不住火的主。
這時張知木轉頭向門了一眼。三人也跟著向門去。見轉移了三人的目,真是機不可失。張知木猛竄一步,到了小個眼前起右腳奔小個左膝蓋。小個剛要防。這腳又起來奔前,接著這一腳就蹬在小個的上。小個「啊」的一聲扔下手裡的單刀向後倒去。其實張知木用的是腳翻子功夫的釘子腳,這一腳可以攻擊對方上中下三路,先是,防就攻擊,防就攻擊臉,張知木這腳,小個那一路都躲不過去,張知木選擇了攻擊臉。顧不上小個,張知木向刀落地方向,一個側躍前滾翻(育課上學的),著地時右手就握住了刀柄,起的同時刀尖沖前把刀橫著就送了出去。胖大個沒想到這麼個窩窩囊囊的人敢突然發難,見張知木一腳提倒那小個一愣神,還沒明白怎麼回事,張知木一個滾翻就到了旁,把刀送過來了,剛想躲開,刀已經從腰左側進去半尺了。張知木順著前沖的勁,把刀向胖大個後帶去,若不是脊椎骨擋著,這一刀非把那腰割斷不可。胖大個大一聲,扔下刀捂著腰向右倒去。那瘦大個一看,不幹了。「啊!」大喊著舉刀向張知木奔來。隔著胖大個的子,張知木一個魚躍前滾翻(也是育課上學的),向瘦大個腳下滾去。可能瘦大個從沒見過這種打法,地躺不地躺的這是什麼打法啊,一愣刀到向下砍去。可是晚了,張知木已經從他腳下到了他後,過去的同時在他左劃了一刀。瘦大個「啊」一聲,左手捂著左子一歪,但右手刀還沒扔。張知木站起,雙手掄刀從右向左奔著他脖子砍去。瘦大個一閃,刀落在右肩上。瘦大個刀的再也拿不住了,嘡啷一聲落地。人也躬倒地。張知木這時可沒猶豫,刀在他脖子上一抹。「呲」的一下,竄了張知木一臉。
這時「嗯」的一聲,不知啥時爬起來的小個,轉要要跑。張知木又是一腳將他踹到,刀準備也在他脖子上一抹。突然「恍啷」一聲門開了,黃玉坤喊了聲:「慢手!」。
張知木收住刀,看著黃玉坤。黃玉坤說:「這人我認識,孟四兒!饒他一命吧!」
「饒他一命,他們得手了能饒你嗎?」張知木恨恨的說。
「大饒命啊,我是被他麼倆的啊!大救我啊!」孟四兒語齒不清的著。
「哥,得饒人且饒人。」黃玉坤說道。
「趴著別。」張知木說完,轉過去,用刀拉拉那胖大個。見腸子都流出來了,已經死了。才發現自己渾上下已經被汗了,臉上的直流。用袖子搽搽汗。又轉過來,問:「好啊,看在你家大的面,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。好好回答我的問題,回答好了,饒你不死。有一句假話,就抹了你,讓你們三個做伴去。說吧,到底怎麼回事?」
孟四兒就把在縣城如何見到黃玉坤的事說了一遍。那一胖一瘦自稱是「晉北雙雄」,都有一武藝,胖子韓門慶,瘦子李飛虎,專們干打家劫舍、攔路搶劫的買賣。前一陣在路上劫了一大戶的買賣。結果一夥計沒死,案子犯了。那大戶家很有勢力。現在是黑白兩道都在拿他們,沒想到栽在這了。韓門慶去理贓,今天才到秀容。怕晚了出不了城,他們早就出了城在城外一小酒館喝酒,天一黑,就騎著馬奔窯崗來了。怕驚著崗上的人,離窯崗一里地就下馬了,牽著馬走到崗下的小樹林里,一直等到半夜了,才栓好馬,奔崗上來了,本以為是很好的一筆買賣,沒想到載了。
聽得黃玉坤渾冒冷汗,抱著胳膊,牙咬得直響。
「報吧!」張知木故意說,其實心裡正盤算那三匹馬呢。
「求求你,可千萬別報哪!大救命啊!」孟四兒爬起來磕著頭唔了唔了的說。
「哥,報這孟四兒必死無疑,放他一條生路吧!」黃玉坤說。
「那這倆人怎麼辦?」張知木問。
「埋了吧,綠林中人都是這結果。他們都是獨來獨往的,死了有人埋,就算他們的照化了。你們也積分德。」孟四兒說到。
「起來,領我把馬牽來。」張知木拿刀指著孟四兒說。
孟四兒領著來到小樹林,把三匹馬解開都讓孟四兒牽著,張知木拎著刀,跟在後面。
進了院,見兩匹馬上各拴著個布包,張知木過去解開覺得有些分量,掂了掂遞給黃玉坤。黃玉坤沒說話就接了過去。又在地下兩人上,翻出兩把帶鞘短刀和幾兩銀子、幾十個銅錢,把銀子揣在自己懷裡,其它的給黃玉坤。在孟四兒上了,除了幾個銅板,啥都沒有,也就算了,沒拿。然後讓黃玉坤找了兩塊破席子,讓孟四兒把「晉北雙雄」分別卷了,用麻繩捆上。又幫著孟四兒把二人分別橫擔在兩匹馬上。讓孟四兒在前面牽著馬,自己挎著刀又扛著鍬跟在孟四兒後面。
這孟四兒也許是嚇怕了,一路上很乖巧聽話。由於白天悉了況,心裡也就有數了。向北路過缸窯向山坡上走去,在一片樹林里,找了個寬敞點的地方,讓孟四兒開始挖坑。
「行了吧,好漢?」孟四兒問。
張知木看了看,說:「不行,還得挖。」
孟四兒有點張了心想:「不是要連我也埋了吧。」
坑挖好了,讓孟四兒把倆人並排放好了。張知木對倆死人說:「就這樣了,下輩子別做賊了,做賊也別把事做絕了。」
又對孟四兒擺擺手:「埋吧!」
埋完了人,孟四兒轉就給張知木跪下。
著孟四兒張知木說:「規矩你懂,應該把你也埋這。可你家大有好生之德,宅心仁厚,以德報怨要放了你,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。如果錯了,這個錯就太大了。」
「沒錯,沒錯。大的再生之恩,我一定不忘。」孟四兒連連磕頭說。
「哎!你走吧!別讓我再見到你。」
孟四兒爬起來轉就跑,生怕張知木變了主意。
「哎!回來。」張知木喊。
孟四兒停住腳。轉就跪下了。張知木從懷裡出一兩銀子,給孟四兒。
孟四兒磕一個頭,起來跑了。
張知木把馬牽到路上,其中一匹馬的韁繩拴在另一匹馬的鞍子上,拴好鍬,抓好韁繩,任登翻上馬。以前在蒙草原上,騎過幾次馬,沒敢快跑。本領這次用上了。張知木自己也覺得奇怪,除了有點累,怎麼殺了兩個人一點都不害怕呢,好像啥都無所謂了。
回到院子里,黃玉坤正等著呢。
「埋完了?」黃玉坤問。
「埋了。」
「孟四兒呢?」
「給一兩銀子,放了。」
「就好。」黃玉坤長出了一口氣道。
地上的跡已被黃玉坤用土和采草灰蓋上了,見張知木洗過臉,又換上今天新做的。說:「哥,事還沒完,馬不能放在院子里。雖然那幾家都沒出來人,但這麼大靜,一定都聽見了。天一亮,見馬在這兒,沒法說。」
「那咋辦?」
「還是先栓在小樹林里,那裡一般沒人去。
張知木把馬拴好,回到院里把懷裡剩的銀子遞給黃玉坤問:「哪有馬市?」
「城東門外就是個大馬市,殺胡口來的馬不都在那易。哥,做過馬匹生意嘛?」
「沒有,可以先去探探行。」張知木想的有些簡單。
「以前,我家買過耕地的馬,四五十兩銀子。這幾匹馬我還沒看仔細,覺得強得多。」
張知木著黃玉坤,覺這個人太不一般了。這麼快就恢復了常態,若是前世的妻子,早嚇攤了,不折騰到醫院去就不錯了。
「妹子好了不起。遇到這麼大事,不慌不張。」張知木由衷地說。
「哪裡呀,在屋裡我也嚇得不得了。既然事已經出了,慌也沒用。經了這多生生死死,都看開了。倒是哥你使得好手段,踢到一人、連殺兩人,竟是眨眼之間。」著月下的張知木,黃玉坤也是由衷的佩服。
大難剛過,兩人都很興,在院子竟說個不停。還是黃玉坤先說:「天亮還有一會,哥先睡一會吧!明天還有事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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