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靜悄悄地沒有回應，霍華德子爵耐心地等待著，就在他以為魔王並不願意見他的時候，房間終於響起了聲音。

「很久不見了，卡彭·霍華德。」

從他為子爵以來，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他的全名了，他深吸了一口氣，虔誠地單膝跪下：「魔王大人，您的從者卡彭·霍華德聽從您的命令。」

霍華德子爵低下了頭，明明眼前空無一人，但他覺得對方似乎正在打量著他。

魔王幽幽地開口：「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。」

霍華德子爵額上下一滴冷汗，他深吸一口氣：「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，但我的家人，們對此事一無所知，還請您……」

魔王低笑了一聲：「放輕鬆點卡彭，你以為我是來尋仇的？不，這只是個巧合而已，你的兒長得一點都不像你。」

霍華德子爵深以為然：「是的，幸好繼承了夫人的貌！」

話說出口，霍華德子爵才反應過來，在這個時候強調夫人的貌好像有些不合時宜。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，試探著詢問：「芙蕾還是個孩子，應該幫不上什麼忙，如果有什麼需要做的，就由我……」

「你已經背棄了約定。」

魔王的聲音懶洋洋的，聽起來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，但霍華德子爵的心還是沉了下去，他咬了咬牙，繼續開口：「拜託了，魔王大人，請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這次一定會……」

「好了。」魔王打斷了他，「你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現在的一切吧？就這麼放棄不可惜嗎？」

「你的爵位，你的領地，還有你麗的妻子乖巧的兒，你得放棄這一切，為我獻上生命，不會覺得不甘心嗎？」

霍華德子爵眼神晃了一下，但他很快低下頭顱：「我願意，魔王大人。這是我本應該做的事，我已經從您手中到了這麼久的幸福，如果能讓我的家人安然無恙，那麼就算讓我即刻赴死，我也不會有任何不甘心。」

魔王沉默了一會兒，他微微搖頭：「是嗎，可惜，你的命對我來說毫無用。」

「離開吧，卡彭·霍華德，你帶來了『神靈之書』，這已經夠了。去屬於凡人的幸福吧，反正你也沒有多久可活了。」

霍華德子爵的心臟猛地跳了兩下，他下意識反駁：「但是之前醫生說我強壯，還能活好幾十年……」

魔王嗤之以鼻：「人類的一生如此短暫，幾十年也就是彈指一揮間而已，真是沒見過世面。」

霍華德子爵抓了抓腦袋，他接著問：「那芙蕾……」

魔王有些不耐煩了：「已經是我的眷者了。」

霍華德子爵神震，在魔法方面他比芙蕾知道的多，他知道神靈的眷者只能有一個人，至在前一個死去之前只能有一個。眷者能夠分神靈的力量，據說如果眷者死去，對神靈本也會有所損傷。

如果芙蕾了魔王的眷者，或許反而比較安全。

但可以的話，還是希能離魔王這種危險的生遠一點。

霍華德子爵愁眉苦臉，他緩緩站了起來，芙蕾去拿香料，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。

他最後問了一句：「我斗膽詢問，魔王大人，您還打算復仇嗎？」

短暫的沉默之後，魔王開口：「我復仇的矛尖指向高高在上的神靈，而不是人類。」

他平靜的語氣下飽含不加掩飾的殺意，有那麼一瞬間，霍華德子爵像是承不住威想要跪下。

「回來了。」魔王開口提醒。

霍華德子爵趕了額頭的冷汗，芙蕾推開門，手裏拿著安神的香料，奇怪地看向有些反常的父親：「怎麼了，爸爸，你看起來像是剛被媽媽訓了一頓。」

「……咳，別胡說八道。」霍華德子爵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，瞪了這個說話沒遮沒攔的傻丫頭一眼，他嘆了口氣，「好了，既然香料拿到了，那我就回去了，早點睡吧。」

「好的。」芙蕾從門口讓開了道路。

就在他們肩而過的時候，霍華德子爵忽然再次開口：「芙蕾……」

「嗯？」芙蕾乖巧地偏過頭，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今天父親顯得如此反常。

霍華德子爵拍了拍的腦袋：「如果遇到困難，隨時可以和爸爸商量，以及……做個好夢，我的孩子。」

芙蕾笑彎了眼：「您也是。」

霍華德子爵離開芙蕾的房間后，徑直朝地窖走去，這裏除了保存著名貴的葡萄酒，還有一間霍華德子爵的武收藏室。

他推開門走了進去，一眼看見了擺在正中的那盔甲——一件漆黑的、宛如深淵的盔甲。

儘管屋還有鑲嵌著名貴寶石的華麗佩劍，削鐵如泥的名劍，來頭不小的黃金長弓，但這盔甲放置在正中間，就輕易奪走了所有的視線，它彷彿能夠吞噬所有芒。

——這是魔王贈予的盔甲。

他當時不過是個差點死在路上的窮小子，瀕死之時和魔王做了易，魔王贈予他這盔甲，而他需要幫他找到充滿力量的神品。

托這盔甲的福，他為了戰場上戰無不勝的黑騎士，甚至獲得了爵位晉封，但從戰場回來之後，他很再會穿上這盔甲了。

力量的代價是某種副作用，穿著盔甲的時候，他不知疲倦，毫無痛覺，但同樣冷酷無，有時他會覺得自己像是變了某種非人的怪，就像被那時候的魔王同化了一樣。

霍華德子爵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魔王那時候的模樣，他眼前一片比黑夜更濃稠的黑霧，飽含著無數冰冷的恨意與暴的殺意，激發著他心中所有的不甘和憤恨。

——他給人力量，也人墮落。

那時的魔王更像是深淵裏的怪，與他剛剛在芙蕾房間見到的魔王大相徑庭，他能夠控制自己的緒了嗎？還是說……他學會了偽裝？

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，但眼下還不能激怒他，如果去到王都，那裏有法師塔，還有聚集著各個教會的大人們，說不定有對付魔王的方法。

他得想辦法讓芙蕾。

魔王之前還被困在失落跡，現在已經能出現在綠寶石領了，是因為他給他的「神靈之書」的緣故嗎？

霍華德子爵念頭紛雜，沒有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，直到對方敲了敲門，這才如夢初醒般猛地站起來。

「什麼？哦，是你啊，夫人，抱歉，我在想點事……」

霍華德夫人姿曼妙地倚在門框上，目有些複雜：「看得出來，你已經心煩意到連疼痛都覺不到了，不然也不會坐在尖刺頭盔上。」

霍華德子爵後知後覺地了屁，「嗷」地一聲慘起來。

霍華德夫人忍不住掩笑起來，走到霍華德子爵邊，陪他一起看著那盔甲，出了懷念神：「我還記得你穿著這盔甲的樣子。」

「你握著帶的□□，穿著漆黑的盔甲，高高越過莊園的柵欄，來到我的面前，告訴我——你完了約定，你現在是貴族了，你可以迎娶我了。」

緩緩將頭靠在了霍華德子爵的肩上，一雙漂亮的綠眼睛裏似水：「你的盔甲那麼冰冷，手卻那麼炙熱。」

「哦，溫……」霍華德子爵的目也變得，溫地呼喚著霍華德夫人的名字。

「可現在你已經穿不上這盔甲了。」但霍華德夫人神一轉，手了他微微突出的腹部，「親的，你現在已經是個中年發福的老男人了，今天我給你穿盔甲的時候，你都差點穿不上！」

霍華德子爵漲紅著臉抗議：「如果努努力，我還是能穿上的！」

「哦。」霍華德夫人無的目掃過他的頭頂，「你的肚子已經突起了，這麼晚還不睡覺，是想接著禿頭嗎？」

霍華德子爵捂住了腦袋：「知道了知道了！我這就睡！」

霍華德夫人滿意地笑了笑。

……

這會兒在房間里的芙蕾，剛剛隨手把香料放進屜里，就遭到了魔王的抗議：「不能放在那個格子裏，那是我睡覺的地方，你想要熏死我嗎？」

迫不得已，芙蕾只能換了個地方，還順便給魔王大人分了打聽來的最新報：「魔王大人，我剛剛從僕那裏打聽到，最近會有一場拍賣會，也有魔法道出場！」

在魔法消退的年代，除了底蘊深厚的貴族人家，市面上已經很見到流通的魔法道了。

霍華德家雖然也是貴族，但不巧沒什麼底蘊也沒什麼積累，因此也只有「石中火」這種等級的小玩意。

魔王興緻缺缺地應了一聲：「很好。」

察覺到自己可能比魔王還興的芙蕾奇怪地眨了眨眼，問：「您怎麼了，不開心嗎？魔王大人。」

魔王輕笑了一聲：「某種意義上說，你也是個敏銳的傢伙。」

「我問你，小鬼，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？」

芙蕾為難地擰起了眉頭：「我從出生起都沒離開過綠寶石領，就算您問我世界……」

「好吧，那就換個問題，你覺得綠寶石領怎麼樣？」

芙蕾毫不猶豫地回答：「很好，魔王閣下，這裏是我引以為傲的故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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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發現我的每個容提要都是問號耶，很好，我打算延續這個傳統，做綠JJ獨樹一幟的問題作者（bush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