瀛洲與蓬萊界
春日枝繁葉茂,萬生機。
季梵音拭額頭滾落的汗珠,了背上的包袱,正口乾舌燥之際,湛藍天空迎風飄一塊寫著『茶』的臨時茶肆。
季梵音喜上眉梢,包袱一擱,刻意低聲線道:「小二,來壺茶!」
「客,您的茶!」
季梵音喚住店小二:「從這到蓬萊六爻,還需多長時間?」
「不多不多,個把時辰就到了。」
店小二回答得暢快,季梵音卻留意到其餘幾桌看似專心喝茶卻面不善的男人。
睨了眼一布麻的自己,無奈一笑,這都要打劫?
果不出所料,剛離開茶肆一百米,渾雜的腳步聲追不捨。
「此山是我開,此樹是我栽……」
季梵音扶額,搖頭自笑:「就不能換個新鮮的開場白?」
為首的刀疤男豎起鋥亮大刀,面目猙獰如野:「廢話說,包袱出來,免你一死!」
偏頭掃了眼手中的包袱,緻的綢料子一看就屬上乘,難怪他們會覬覦。
反正沒什麼重要東西,季梵音可有可無朝空中拋擲。
正抬腳離去,大刀再次擋住的去路:「頭上的東西一併留下。」
季梵音了盤起髮髻的白玉簪,清淺一笑,雲淡風輕開口:「你確定?」
「再啰嗦,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砍了你!」
「我還真不信。」
季梵音慢條斯理走到一顆灌木叢,背對著他們蹲下,把玩一側的尾蕨。
幾個盜賊被挑釁激怒,張牙舞爪揮刀向奔來。
刀尖還未到半分,一群人瞬間被彈出好幾丈遠。
驚慌失措從地上爬起的盜賊們面面相覷,下一秒猶如見鬼般四逃竄。
季梵音撿起落在地上的包袱,拍了拍上面的灰塵。
「哎呀!」
『不小心』崴到腳的姑娘眉黛皺兩座山,白皙俏麗的五一團。
眼角眉梢往四下一瞥,毫無任何聲響。
季梵音口一堵,加深可憐度,道:「眼看太就要下山了,偏偏此時崴腳,看來今晚註定要在這荒郊野外宿了……」
邊說,眼眶跟著泛紅,漉漉的,猶如一隻委屈吧啦的小兔子。
靈敏耳尖聽到悉沉穩的腳步聲靠近,心頭早已樂開了花。
從天姥山下來后,發現一個規律:若以採取咄咄人之態,他定會一退再退,撬不出半個字。
若以化骨之策,他必定憐香惜玉,捨不得半點苦。
這不,男人頎長又如線條般流暢的形緩緩落眼簾。
俊容雖冷峻,卻藏不住眉宇間的關心。
從瀛洲都城潁上到蓬萊六爻,花了整整六天時間。
期間,心思單純又從未出過遠門的,遇到過騙子、被人下過迷藥、遭劫匪搶劫……均一一險。
若說第一次是巧合,那麼無數次巧合湊到一起,匯三個字——梁榭瀟!
那人此刻正蹲下為檢查傷勢,眉峰高蹙,憂心溢於言表:「為何每次傷的總是腳踝?」
季梵音反握住那礪大掌,甚為無奈一笑:「估計因為吧。」
話音剛落,梁榭瀟形猛地一。
深邃眼眸神複雜看了一眼,隨即斂目,掙的手拉開兩人的距離,口哨聲甫落,一匹棕的汗寶馬如離弦的箭般飛奔而來。
聽到他冷靜自持之聲:「月湖會帶你前往六爻。」
隨即輕功一躍,於消失眼前。
季梵音:「……」
「客,您是打尖還是住店?」
「一間清凈的房間。」
「好嘞,您裡邊請。」
季梵音輕如燕從馬上跳下,將牽繩由店小二,纖步疊往裡走,哪裡還有傍晚時瘸了的弱?
知道他一定在某看著,便故意氣氣他。
「這是明日營救隊的人員名單,今晚必須集合完畢。」
「我這就去安排。」
「與眾人強調:一次機會,只許功,不許失敗!」
「明白!」
兩人凝神屏息討論之時,樓上忽地傳來輕微的晃聲。
「上去看看。」
兩人從左右兩側樓梯分別包抄,二樓訇然跳進來一隻黑貓,喚了幾聲。
神高度繃的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,腳步聲逐漸遠去,長廊盡頭拐角,季梵音耳全是如擂鼓的心跳。
萬萬沒想到,老實的掌柜和店小二,竟有如此大一番壯舉。呼了口氣的同時,冷眉淡目瞅向大掌正覆在自己上的某人。彷彿在說:還想這樣僵持多久?
梁榭瀟一言不發鬆開,瞳仁深如寒潭。
「為何來蓬萊?」終是忍不住發問。
正負氣離開的季梵音神淡漠:「三王爺聰明過人,何必明知故問?」
言語犀利譏諷,他不可能聽不出來。目送那纖細的影逐漸消失在轉角,梁榭瀟廓分明的五籠罩一層薄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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