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,易希辰和長孫子鈞走在天劍山下的金戈集市中。
距離比劍大會只剩下最後幾天的時間了,易希辰想要煉製的道還差一些仙材,只能到集市裡來淘。
長孫子鈞走在易希辰的邊,有些蔫蔫的。
這三天里易希辰一直在試圖糾正他的世界觀,比如男人是不會懷孕的,比如男人是不會來月事的,比如男人是沒有男的。這些常識的問題嚴重地刷新了長孫子鈞的世界觀(易希辰表示我特麼才被你嚴重刷新了世界觀呢)!
長孫子鈞已然知道出問題的人是自己,而且他靜下心來仔細思索,竟覺得如今這個世界更為合理,反倒是自己腦海里的那個世界有很多詭異之。為了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,長孫子鈞不得不接易希辰的糾正,重新適應這個世界。
然而這種覺並不太好,兩邊的世界雖然存在許多差異,但又有很多重合之,他很難分清什麼是真,什麼是假。被易希辰洗腦了三天,他有點抑鬱,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易希辰帶他出來氣。
「你跟我,不要隨便跑。」易希辰叮囑道。長孫子鈞心累,他的心也很累,現在的長孫子鈞像個孩子一樣,他有了為人父母的責任,生怕一個不留神長孫子鈞從哪裡給他變出兩個孩子來管他媽,他一定會瘋的!
長孫子鈞撇撇。趁著周圍人了一點,他快步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,了自己的。其實現在最讓他苦惱的事已經不是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,而是他那金槍不倒的設定。
因為擔心長孫子鈞會惹出什麼子來,除了睡覺的時候,易希辰對他寸步不離地看守著。所以他不得不每天從早到晚,又無法紓解,他覺得自己的小兄弟都快腫了。
一回頭,易希辰就站在他後,虎視眈眈地盯著他:「你跟我,怎麼一轉你就跑了!」
長孫子鈞差點被他嚇——當然如果真的能嚇他簡直要謝天謝地了——他尷尬地扯了扯自己的擺,假裝若無其事:「哦。」
金戈集市十分熱鬧,人頭攢。這是江南最大的集市,附近的修道者都會來此易,出售多餘的靈石和法寶,換取需要的仙材。
易希辰被琳瑯滿目的商品吸引,想買的東西太多,可惜他和長孫子鈞的靈石得可憐,只能換取最缺的商品。
「窮啊!」易希辰仰天長嘆。
突然,前方一個圍滿了人的攤位吸引了他們的注意,易希辰拉著長孫子鈞湊了過去。
攤主是一名穿著藏藍道袍的年輕人,他在地上擺了一個靈石大轉盤,吆喝道:「來來來,賭定離手,轉到藍簽,即可拿走兩倍靈石;轉到紅簽,即可拿走十倍靈石;轉到白簽兒,那可對不住了,靈石歸我。哪位道長想要試一試?」
那塊靈石大轉盤上大部分是白簽兒,大約五分之一的地方是藍簽兒,約莫二十分之一的地方畫著紅簽兒。這是集市上常見的賭博遊戲。擺攤的人是莊家,按照正常的概率,總是莊家賺的,但這樣的遊戲還是很修士們的歡迎,畢竟覺得自己運氣好的人不在數。
一名散修丟了一顆初級靈石到轉盤的凹槽里,那轉盤自轉了起來,伊始速度很快,漸漸放緩了下來。周圍的人屏息看著,轉盤的速度越來越慢,轉到紅簽的時候,眼看著就要轉不了。
那名散修兩眼放,拳頭已經,眼看十倍的靈石就要到手了,心中懊惱方才自己為什麼不賭一把大的。然而,轉盤最終劃過了紅簽兒,在白簽上停了下來。
周圍發出一片唏噓聲。
「嘖嘖。」攤主惋惜道,「就差一點兒,實在太可惜了。道長還要再賭一把麼?」
錯過了紅簽的散修當然不甘就此收手,又丟了一塊靈石下去。這一回那轉盤險險劃過了藍簽,還是在白簽上停下了。
「哎喲!」攤主拍了下大,一副真實為客人不值的樣子,「看來今天道長的運氣不太好啊!」
那散修急了:「我還不信了!再來!」
他不斷地丟下靈石,陸陸續續丟了將近十塊初級靈石,到第八迴轉盤終於在藍簽上停了下來,他賺回來一顆靈石,可總而言還是輸了許多。
散修賭紅了眼,袋子,靈石已經所剩無多。他一咬牙,出一顆中級靈石,丟進凹糟里:「再來一回!老子就不信今天翻不了!」
一顆中級靈石大約能換到二十顆初級靈石,這一把哪怕他轉不到紅簽,只要能轉到藍簽,今天也算是賺了。
看這散修的著和佩劍,就知他不是什麼發達之人,對他而言一顆中級靈石已經算是大籌碼了。圍觀的人群屏住呼吸,目不轉睛地盯著轉盤。可惜這一把沒有任何懸念,當轉盤開始減速的時候,已經錯過了藍簽,離紅簽也還遠著,最終在大片白簽里停了下來。
散修急眼了:「你這轉盤,不會有詐吧!」
那攤主立刻瞪大了一雙銅鈴眼:「飯可以吃,話不能說!我堂堂玄靈門弟子,還詐你這兩塊小靈石?這是用玄火石打造的轉軸,自發轉,我從頭到尾沒過一下轉盤,大家都看在眼裡!你輸不起還玩什麼?」
這攤主穿的一紅道袍,確實是玄靈門的弟子服。玄靈門是江南地除了天劍門之外最大的修真門派,門規森嚴,假如有弟子膽敢坑蒙拐騙,必會被革出玄靈門。不可能有人冒著被逐出門派的風險到集市上騙幾塊小小的靈石,因此雖然那散修確實輸了不,但圍觀的群眾都覺得是他自己時運不濟。
「輸不起還玩什麼。」一名圍觀者鄙夷道,「玄靈門的人還騙你一個散修?瞧你這樣子,一塊中級靈石就急這樣,還來逛什麼集市!」
「就是就是。」
那散修被眾人指指點點,輸了靈石還丟了面子,臉上無,憤地出人群走了。
易希辰在旁看著,角勾起一笑容:「有趣。」
長孫子鈞問道:「你也想賭?」
易希辰道:「不急,再看幾。」
不斷有人在轉盤上投擲靈石,輸的人多,但也有贏的,藍簽紅簽都被人轉到過,一名修士第一把投初級靈石就轉到了紅簽,贏得了十倍的靈石,高興不已,多賭了幾把,可惜後來的運氣沒那麼好,贏來的靈石都輸回去了,也就不賭了。
道修講究克己,極有人糾纏不休,贏也好輸也罷,盡了玩就收手,攤子前人來了又走,始終熱鬧。
一個時辰下來,那攤主已經賺了不。他抬頭,看見站在一旁的易希辰和長孫子鈞,神有些警惕:「二位天劍門的師兄已經看了很久了,想玩的話就來試試手氣,若不想玩,為何擋著我這不走?」
易希辰笑道:「玩,怎麼不玩,現在就玩!」
他掂了掂手裡的錢袋裡面大約有六七十顆初級靈石和十顆中級靈石。他們葯閣的弟子待遇不好,這些靈石也是省吃儉用許多年攢下來的,本想著這回買些能夠強化寶劍的玄鐵回去,不過現在,易希辰決定把所有的靈石都拿來賭轉盤了。
他摳出一顆靈石,正打算往轉盤的凹槽里丟,突然又收了手:「這位玄靈門的師兄,怎麼稱呼?」
攤主道:「敝姓方,名有德。」
「哦,方師兄。」易希辰道,「我方才看了一會兒,今日來你這轉盤試手氣的人似乎手氣都不怎麼好,你這轉盤當真沒有蹊蹺嗎?」
方有德又開始瞪眼:「旁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,你是天劍門弟子,難道還要質疑我們玄靈門不?我在此設攤,就是賭上玄靈門的名譽,絕不會做狗之事!」
「你願意賭上玄靈門的名譽,只怕玄靈門還未必肯把名譽讓門下一個小弟子隨便賭出去。」
方有德怒了:「你到底是來玩的,還是來砸場子的?」
「當然是來玩的。」易希辰手指一松,第一顆靈石掉進了凹槽里,轉盤自轉了起來。
在轉聲中,他始終擺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:「只是方師兄說話有點沒邊沒際,我可不需要什麼玄靈門的名譽。萬一方師兄耍詐,拿什麼賠我?」
四周圍觀的人很多,尤其看到兩大派弟子杠上,看熱鬧的人更多了。方有德頭上冒汗,態度卻更加強了:「絕不可能有詐!如若有詐,我十倍賠償!」
「十倍太,百倍如何?」
方有德頭上的冷汗更多了:「你!你敲詐麼!」
易希辰聳肩:「既然你不曾耍詐,十倍和百倍又有什麼區別?」
方有德咽了口唾沫,在眾人探詢的目中,他的聲音無法剋制得有些發,但還是犟著頭皮道:「百倍就百倍,我不使詐,你也別輸不起就耍賴!」
話音剛落,轉盤也漸漸停了下來。
——紅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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