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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嗣兄》酥癢

天剛蒙蒙亮,承志就出門了。

從許家到金葯堂距離不算太遠,義父許敬業心疼他,特意讓人給配了馬車,如此一來,到藥鋪只需要約莫一刻鐘的景。

一走出許家大門,他就看到了停靠在門口的馬車。

趕車的老楊坐在車前,見他過來,跳下馬車,笑著打招呼:「承志爺,請吧。」

說著做了一個「請」的手勢。

承志也不多想,沖其點頭致意,快步走到車邊,掀開車簾。

深藍的車簾掀起,映眼簾的是一張宜喜宜嗔的臉。

許長安端坐在馬車裏,偏著頭看他,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。

承志卻是一驚,昨晚夢中的一些片段倏然湧上心頭。他鬆開手,後退了好幾步,不小心撞到了老楊上:「……」

老楊笑呵呵道:「啊,你說大小姐啊,今天要去店裏,讓我帶一程。這不是順路的事兒嗎?」

「是……順路的事兒。」短暫的慌過去,承志回過神來。

這話也沒錯,他尚未正式嗣,長安仍是東家,真正的東家不管事,長安不被允許天天去金葯堂后,就每隔數日去店裏看看。

而許長安已經從車裏掀開了簾子,聲音輕:「愣著做什麼?還不上來?」

承志抿,只拿眼睛定定地瞅著,卻不說話。

許長安似是有些驚訝,輕笑一聲,笑語如珠:「你是怕我吃了你啊?還是嫌棄我、不願與我共乘一車?」

一旁的老楊聽到這番話,臉上頓時出幾分尷尬來:「這……承志爺,你……」

承志睫羽垂下,穩了穩心神,沉聲道:「都不是,我只是沒想到你在車上。你我兄妹,哪有什麼害怕嫌棄的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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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意無意將「兄妹」二字咬的極重,暗自希能不要再胡說話。

許長安彷彿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。笑容不減:「那你快一點,別讓張大夫他們等急了。」

承志將心一橫,咬一咬牙,轉登上了馬車。

雖然同在一個車廂里,但他刻意與保持一段距離。他坐得筆直,雙手平放在膝上,眼觀鼻鼻觀心,一

許長安脆生生道:「楊叔,可以走了。」

「好嘞,坐穩了。」老楊一甩馬鞭,輕擊馬,馬車飛快向前駛去。

承志心裏默念著昨晚看的醫書,但他總覺得似有若無的視線就在他上逡巡。

明明早上還不太熱,可他分明覺臉頰正在一點點變燙。

許長安見他耳發紅,暗暗好笑。輕輕咳嗽一聲。

安靜的車廂里,這點聲響格外明顯。

承志心頭一跳,下意識看向,低聲告誡:「楊叔就在外面。」

許長安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來,也學著他的樣子低了聲音:「楊叔在外面怎麼了?難道楊叔在外面就不許我咳嗽了麼?」

似乎是擔心聲音太輕他聽不到,甚至微微前傾,離他更近了幾分。

隨著的靠近,承志鼻端嗅到了淡淡的香氣,臉頰好像更燙了一些。他移開目:「我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我是說,外面有人,你不要像昨天那樣說話。」

昨天隨口說的一番話,擾他心神許久,甚至他晚間做夢,都是語笑嫣然:「你嫁給我好不好?」

「我昨天怎麼說話了?我說的都是真心的啊。」許長安眨了眨眼睛,做恍然大悟狀,「外面有人,不能那樣說。是不是意味著沒人的時候,就可以那麼說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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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志沒想到被給鑽了個空子。他驅走心頭的慌,竭力保持嚴肅:「有人沒人都不能說。你是我妹妹。」

「是麼?」許長安微微偏了頭,似笑非笑看著他。

承志一陣心煩意,他乾脆閉雙眼,默念醫經。

不再說話,安靜下來,他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。

他第一次覺得一刻鐘漫長。

馬車總算停了,剛一停穩,承志就率先跳下馬車。

然而剛行幾步,後卻傳來的聲音:「你不扶我一下嗎?我只是上不發熱了,病還沒全好呢。」

承志深吸一口氣,病懨懨的模樣立刻浮現在他的腦海。想起生病的緣由,他不自責而又憐惜。他只得折返回去,向出了手臂。

時,他低著頭,盯著自己的腳尖,堅決不與對視。

許長安微微一笑,手緩緩搭上他的手腕,輕鬆跳下馬車。

收手時狀似無意,小指在他手背上輕輕蹭了一下。

那一點點的彷彿沿著手背薄薄的一層瞬間竄至四肢百骸,承志激靈靈打了個寒

他下意識抬眸看,卻只看見了的背影。

從踏進金葯堂開始,整個人的神氣質就變了,儼然不再是在馬車上沖他笑的小姑娘。

承志猛然意識到,以前是金葯堂的東家。

許長安走進鋪子,掃視店中諸人,微笑著點頭致意:「師父,孫掌柜,我來看看。」

是和承志一起過來的,孫掌柜心中微訝,與張大夫換了一個眼神后,笑了一笑:「東家,這邊請。」

許長安跟著去簾后細看賬冊,從頭到尾,沒再看承志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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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裏的刻意逗弄彷彿只是幻覺。承志收斂雜念,繼續站在張大夫邊幫忙。

此時沒有病患,張大夫難得有空,瞧了他一眼,慢悠悠道:「你們現在的不錯,竟然一起過來了。」

他記得,上一次他們一起出現時,還是劍拔弩張。

很簡單的一句話,承志卻莫名張,含糊應著:「嗯,是還行。」

很快,他就能確定了,之前在馬車上的確是他想多了。別說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胡說了,在外人面前,甚至連看都不看他。

按說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,他應該鬆一口氣才對,可莫名的,他居然有那麼一不快。

許長安照例查看了賬簿后,又去製藥坊。

製藥坊氣味難聞,許長安毫不以為意,在裏面逗留了半個時辰,檢查過每一項后,才出去。

父親討厭藥草的氣味,而不一樣,這些並不好聞的味道只會讓安心。

站在晾曬著藥材的院子裏,許長安心幾許豪,幾許不舍。

從有記憶開始,就把金葯堂當是自己的責任。這是鬥數年的地方,絕對不會放棄這裏。

東家,吳家爺在外面,說是找您的。」夥計的聲音適時響起。

許長安應聲回答:「知道了,我這就過去。」

今日出門之前,讓小五去約吳富貴,想與他見上一面。只是沒想到,還遠沒到約定的時間,他居然直接找到金葯堂了。

吳富貴的出現,引起了金葯堂的小小

一對男假冒承志的父母,還自稱是吳家爺指使一事,金葯堂諸人也有所耳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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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看見他大搖大擺出現在金葯堂,眾人無不暗驚。

承志更是雙眉蹙。

而吳富貴卻不太在意別人的眼,悠閑地搖著扇子,向里張:「長安呢?怎麼還不出來?」

話音剛落,只見竹簾晃,許長安已然走了出來。

吳富貴嘻嘻一笑:「長安,我來早了,你高興不?」

長安高興不高興,承志不知道。但他心裏很清楚,他自己是不太高興的。

很明顯能聽出來,這兩人事先約好了。

所以今天可能不是為了跟他同乘一車,不是為了來金葯堂查賬,而是因為,跟吳富貴有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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