閑來無事,講個故事。故事有點恐怖,恐怖的原因在于涉及人命。人命不止一條,而是三條。尤為可惜的是,三條人命皆不普通。不普通在哪?在于他們都是滿腹經綸、口若懸河、才氣橫溢的謀士!這三位謀士,不是死于同一個日子,也不是死于同一個罪名,但卻死于同一人之手。三位謀士名許攸、孔融、楊修,致他們于死地的兇手,姓曹名。
許攸死得最早,因此先來說他。這個許攸,原系袁紹帳下謀士。袁紹親率雄兵10萬,前往渡尋戰曹時,許攸即向袁紹提議"突襲曹方空城許都"之計。假如袁紹采納此計的話,那麼《三國演義》一書中的主角之一曹,極有可能落敗、甚至慘死于渡。
其實,作為雄居北方大部、軍事上占有絕對優勢的霸主,袁紹不納許攸之計,無可厚非。但問題在于,袁紹接下去又做了一件讓許攸痛心疾首的事一一無視許攸哀求,拒絕寬宥犯刑律、罪該斬的許攸家人。許攸就寒心,寒心的他毫不猶豫地連夜投奔曹營,向曹呈送了一份"見面禮"。這份"見面禮"的全稱,做"奇襲烏巢糧庫"。深知"機不可失,時不再來“之理的曹,二話沒說,即予實施,從而讓三國歷史的走向,變了時下人們口口相傳的這番模樣。
自此之后,許攸就以"功臣“自居,無論人前背后,不是吹噓渡之戰中那個“四兩撥千斤"的奇妙詭計,就是張揚自己在曹軍攻打袁紹老巢鄴城時所發揮的巨大作用。先前,曹將許攸這些言行,歸于文人吹牛之列,睜眼閉眼。及至得悉許攸在"吹牛"時,除了竭力宣傳"沒有我,曹家安能進鄴城"之外,還常把他的小名"阿瞞“也掛在上時,終于忍無可忍了。這一日,許攸又在鄴城東門,重演故伎,就在他搖頭晃腦、信口雌黃時,曹的侍衛許褚,刀上前,將其砍了!
許攸既去,就道孔融。這個孔融,名氣極大,大就大在他在兒提時就懂得禮讓。仰仗“讓梨"故事中所蘊含的"正能量",孔融為時下小學教材中不可或缺的一個學習典范。有人據此謔言:讓了一個梨,尚且如此,那個說過"量中華之力,結與國之歡心"混帳話的慈禧太后,豈不是可以編進"宇宙教材"了?
這當然是句玩笑話,讀者,特別是編輯,千萬不要當真。但不當真不等于就會平安無事。事實上,基于人類理解層面的復雜、差異、多面,有些玩笑,開著開著,就會變味,一旦變味,輕則產生矛盾,重則會出人命!比如孔融,他在得悉曹與其子曹丕之妻甄氏走得太過近乎的傳聞后,寫了一篇語焉不詳的想,于曹審讀。曹看罷此文,就問孔融何意?孔融答:"只是開個玩笑罷了。"其實,對于能夠寫出《觀滄海》、《雖壽》、《短歌行》、《蒿里行》等高質量詩篇的曹而言,孔融這種影式的伎倆,實屬掩耳盜鈴般可笑。公元208年,孔融又開了幾個有關"孝道"方面的玩笑,因于這些玩笑,有違曹的世界觀,孔融之命即休。
接下去到楊修。楊修這人,非常聰明。比如曹在新建宅邸的門扉上寫了一個"活"字,他就囑咐工匠將門略微修窄一些,因為"活"字位居門框正中,寓意門太"闊"了;又比如曹在別人送來的點心盒上,寫了"一合"三字,置于案頭。楊修見之,將點心分給大家,并解釋"一合"就是"一人一口";再比如曹考量文史家蔡邕書于浙江省上虞"曹娥碑"上的"黃絹、婦、外孫、齏臼"八字含義,楊修立馬道出那是"絕妙好辭"四字。
就我看來,最是彰顯楊修聰明的事例,當推他破譯"肋"口令。《三國演義》第七十二回:曹正為進退不得煩惱,適逢廚師送來湯。曹一邊拔弄碗中架,一邊發呆。這時部將夏侯惇,詢要今夜營中口令。曹就下意識地說了"肋"兩字。楊修獲知,即囑隨軍士收拾行裝,等待歸令。這事很快傳開,整個軍營立馬出現撤離前的倉促象。探清原因后的曹,就給楊修安了個"擾軍心"的罪名,予以斬。
相比于狂言"寧教我負天下人,休教天下人負我"的曹,許攸的自我陶醉、孔融的自以為是、楊修的自作聰明,純屬自找苦吃!事實上,許攸、孔融、楊修三人之所以遭遇殊途同歸的結局,就在于他們一直沒對信奉"順我者昌,逆我者亡"的曹予以戒備或忌憚。佐證這一說法之人,當推謀士徐庶。徐庶早年效力劉備,因建樹碩,令曹頭疼不已。為了讓徐庶為己所用,曹采用徐母之招,使徐庶離開劉備。供職曹營后的徐庶,從此以后自湮才能,不再議事、謀計、獻策,這就是"徐庶進曹營,一言不發"歇后語的由來。因于徐庶的沉寂無損曹的面與追求,因此曹始終沒有為難于他。
行文至此,有個細節不得不說,那就是許攸、孔融、楊修等三人,都屬"半路出家"之人一一許攸事奉袁紹多年,因保護不了犯死罪的家人,方投曹營;孔融原系漢獻帝的近臣,因"挾了天子"的曹變為丞相,方事曹營;楊修是袁紹的嫡親外甥,因與曹植有著特殊友,方進曹營。明眼人一看就知,不說許攸、孔融、楊修的口無遮欄,沖那點說不清、道不明的履歷,就足以讓生多疑的曹,滋生"必除之而后快"之念。
結論:表面看來,致許攸、孔融、楊修三人于死地的兇手是曹,但我認為,真正的"兇手",卻是他們三人沒有遵循"話多必失,沉默是金"的古訓,換句現代的話,就是“不,丟掉命!"再補一句不大中聽的話:其實許攸、孔融、楊修等三人的智商,還不如時下某些書、司機、小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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