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試試怎麼知道?不就幾斤種子嗎?能值幾個錢?」林微微覺得這一畝多地荒著怪可惜的。
什麼「就幾斤種子」?種子的價格本來就比糧價高,現在糧價持續上漲,幾斤種子說也要幾十一百文,換雜麵的話能買十幾斤呢!有幾兩銀子就拽起來,你忘了早上肚子的事了?林大妮兒狠狠地白了一眼。
林子言卻被說了,願意嘗試一下:「行,我回去扛幾把钁頭過來……」
「如果能借個犁就更好了!」一钁頭一钁頭,得到什麼時候啊。
「可是,借了犁,還得借牛……」林子言猶豫著道。
林微微指了指自己:「還借什麼牛?我不比牛好使?」
嗤——林大妮兒冷笑一聲:「小弟,你去借,要是拉不了,丟人的又不是咱們!」
事實證明,被打臉的是!林微微輕輕鬆鬆地單手拉著犁,就跟在田裡漫步似的,犁頭拉得又勻又快。
旁邊地里的桂花嬸子都驚呆了。天哪!這樣的犁頭,兩個年勞力一起拉,拉不一個來回就要停下來歇歇。看看人家二妮兒,一口氣把一畝多地犁了一遍,都不帶氣的,比牛犁得都快!
劉大栓站著看了一會兒,忍不住誇讚道:「二妮兒好樣的!」
以前二妮兒還是傻子的時候,一蠻力到惹禍,一會兒壞的這家的籬笆,一會兒弄倒了那家的門框,害得黃氏到賠不是,花了不冤枉錢。
現在看來,力氣大也不是沒好嘛!
林微微對他笑笑,對林子言道:「現在時候還早,你們先回去,我到山上運氣。」
林子言看向的眼眸中,了厭惡,多了一擔憂:「山上野鬧得越來越兇,王大叔這樣有經驗的獵戶都不敢輕易進山,我看……還是算了吧!」
林大妮兒冷冷地道:「人家本事大著呢,野豬都能徒手打死,山裡還有什麼值得怕的?」
「我怎麼不怕?我最怕母老虎了,尤其是背後下黑手的母老虎!」林微微一句話讓林大妮兒閉了!
林子言看了們一眼,只囑咐了一句:「那你小心點!」
今日一早,大姐跑到他的書院,哭得鼻涕一把淚兩行,說娘被二妮兒害得生了一場大病,梁大夫說娘活不過兩年。還說家裡唯一的一點糧食,都被二妮兒那傻子吃了,都兩頓沒吃了。
他用抄書省下的錢,買了幾斤雜麵,急匆匆地趕回村子。自家的院子靜得好像一口死井,娘吃了葯躺在床上睡著了,那傻子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看到瘦弱的母親,已經見底的糧食缸,他心底突然升起無力!心頭彷彿走進了迷霧,不知道人生的方向在何方?
再堅持一年,他就能下場考生了,接著再參加院試,考秀才是他第一個人生目標。因為考中秀才家裡的三畝地就能免稅,娘肩頭上的擔子也能輕一些。
可如果他繼續在鎮上讀書的話,家裡怎麼辦?難道他眼睜睜地看著娘的被拖垮,一家人面臨飢的威脅嗎?
要是這時候放棄讀書,他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,家裡好不容易湊起來的束脩,也白瞎了……一種做絕的緒,吞噬著他的心。
所以,看到林二妮兒的時候,他是有怨的。這個傻二姐,吃得多,還總給家裡惹事,讓娘跟著心。要是沒有,或許家裡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,娘的子也不會被拖垮……
可是,二姐突然不傻了,還表現得尤為能幹。這讓他既到陌生,又瞬間覺到一曙,照進他心底的層層迷霧,讓他看到了些微的希。
尤其是那句「你儘管專心讀書,家裡有我呢!」表作雖然看上去不怎麼靠譜,卻讓他莫名想要去相信!
在田裡也是!往日這麼一大片莊稼,他跟娘和大姐,要澆上一整天,甚至更長的時間。有了在,一個多時辰就澆完了,還把剩下的田地給犁了一遍……
堅持要上山,林子言還是有幾分擔心的,可關心的話,又不知如何說出口,只能默默地看著的背影,消失在山路的盡頭。
「別看了!那傻子命著呢,死不了!」林大妮兒挑著空水桶,招呼弟弟往回走。
林子言轉眸定定地看向:「昨天……從來不往山上跑的,為什麼會掉到山上的水潭裡?」
「你問我,我問誰去?」林大妮兒眼神躲閃著,腳步加快了幾分。
林子言拽住的胳膊:「有人看到是跟著你上山的,你當真不知道?」
林大妮兒把水桶往地上一放,厲荏地沖他吼:「我為什麼一定要知道?我又不是的丫鬟,天圍著轉!家裡都斷炊了,我滿心滿腦都是多挖些野菜,讓家裡的糧食能多撐幾天。我哪有閑心去管?」
林子言沉默地看著。林大妮兒倔強地跟他對視著。
「不知道就不知道,你吼什麼!」林子言轉開視線,扛起犁頭往村裡走去。
林大妮兒:……
什麼意思?都準備好給自己開的辯解了,就這麼不了了之了?
天剛剛暗下來,林微微就扛著一頭糊糊的狍子,快步往家裡走去。今天還幸運的,一進山就遇見幾隻鬣狗捕獵一頭傻狍子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用蠻力趕跑了鬣狗,白撿了一隻半死的獵!
韓掌柜說了,有多野味他都收,價格好商量!這隻狍子總能值個幾兩銀子吧?
進了村子,天幾乎都黑了,遠遠地看到自家門口圍了一群人,還約約傳來小二娃的哭聲。家裡不會出事了吧?林微微撒開腳丫子一路狂奔回去!
「看看!大傢伙兒都瞧瞧,廚房裡一大缸都是細面,還有一缸玉米面,連白米都捨得吃……還有這條和這碗豬油渣!我家三胖果然沒說錯,們家傻子弄了一大堆來歷不明的吃食回來!」
一個三角眼吊梢眉,兩頰凹陷一臉兇相的婦人,從灶房裡出來,拎著林家中午沒做完的一塊,氣勢洶洶地沖著林子言和林大妮兒詰問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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