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奴婢說的！是今天……今天來的那位醫者說的，說林人……已有一個月的孕了……」聽雨垂著腦袋，不住地哆嗦。

「哪裏來的醫者？」楊暄神嚴厲，「胡說八道！」

「聽雨，這長狗它是第一天來，可能的有些大聲，但是你聽，它現在已經睡下不了。讓你們人多多擔待，忍幾天就好了。」趙霜瞥了一眼怒髮衝冠的楊暄，不明白他為何發這麼大的火，「王爺，林人的子要，您就別怪了。我聽說這懷孕的婦人對雜訊極其敏……」

「王爺，您好久都沒去過梅芳院，今夜……」聽雨心裏著急，林人的事最多只能瞞一個月，若是這一個月讓王爺和林人功同房，那或許還能矇混過去，若是不，只怕就要想其他辦法了。

錦袍男子腦中鬨哄的，拚命回憶那一天的事。

他明明記得只是喝了一杯梅花茶，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，只記得是憑風將他喚醒，時間過了約莫一個時辰。難道說林悅之趁火打劫，竟然將他……

真是該死！

趙霜見男子愣在那裏遲遲沒有回答，猜想他是不樂意，便朝跪著的小丫鬟道，「聽雨，回去稟報你們人，王爺不是不想去，只是如今有了子，不方便侍寢，還是讓早點休息吧。」

「是。」聽雨抬頭看了一眼冷著臉的攝政王，只好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。

丫鬟走後，楊暄怔怔地坐在人榻上，半晌沒有說話。

趙霜不了這詭異的安靜，又見他渾冒著黑氣，忽然靈閃現，起從柜子裏取出一個錦緞封面的冊子來，討好地笑道，「方才香夏拿了這本冊子給我，今天那畫師只畫了三位人，雖然還沒有畫完，王爺要不要先看看？」

男子抬眸瞥了一眼手裏的冊子，「你做這事兒倒是積極的，也不讓那畫師給你自己畫一張？」

「我今天不是不在府中嘛！下回畫。」趙霜將冊子遞到他手中，又幫著他一頁頁翻過去，「王爺您看看，今夜要哪一位人？林人有了子，不方便，徐人昨夜見過了，我看也算了。不如就這一位，憐無！您看，憐無是……京兆尹葉大人送的，琴棋書畫樣樣通，材也好，我看了都心……」

「那你自己不去？」楊暄「啪」得合上冊子，怒氣沖沖瞪著。

「我……」趙霜訕訕地笑道，「我擇日再去見見眾位人。」

楊暄冷哼一聲，轉過頭沒有說話。

「對了，王爺，」趙霜又歪著頭打量他，「您……好像對這王府里的人都不是很興趣啊！」

若是興趣就不會每次提起的時候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腦袋。

「嗯。」楊暄心中暗道，這個傻子，終於發現了嗎？

「妾斗膽猜測，」嘿嘿一笑，朝他挑了挑眉，「您是……」

「怎麼樣？」男子期待地看向。

「您是看上了那位章詩兒小姐，但是又礙於已經嫁人而不好意思開口，」趙霜一本正經地直起子，瞇眸盯著他道，「若是您肯為妾做一件事，章小姐的事包在我上！」

心想，這王府里的人雖多，可攝政王這十幾年下來估計也已經厭煩了，自然是沒有外面的好，何況章小姐還是他的青梅竹馬。

「？？？」男子一扶額頭，嘆了口氣道，「你又有何事要求本王？」

趙霜見他鬆口，立刻喜笑開，抓著他的袖道，「今日你也聽到了，永昌候進京，還派了鴻鵠進宮去拜見皇上和母后，我猜他必定是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潯城，而是志在天下。」

「那又如何？」楊暄聽說起前世的郎，便又打起了幾分神。

「那陳揚留著是個禍患，不如……你我聯手，早日將他和鴻鵠一網打盡！」趙霜說完又笑道，「當然，怎樣行事，我都聽王爺的。」

「那個陳揚……不是你前世的郎嗎？你捨得殺他？」楊暄垂下長睫，只拿餘觀察的反應。

「嗯。」趙霜斂起笑意，陷回憶中，「前世我大半生都在山上度過，除了師父，沒見過世上其他的男人。我吃了師父給的不死葯，不知道自己幾歲，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年。直到有一天，我在山腳下發現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子，見他長得……就像畫本子上的男子，就被那人迷了眼睛……」

「哦？你這麼說……我倒是想見見他了。」男子蜷起大長，雙手抱著，下放在膝蓋上聽講故事。

「有什麼好見的？男人長得好看並不是什麼好事，」趙霜轉頭看向他，似乎悉世事一般，「我前世就是栽在「重」兩個字上……」

「不是栽在『』之一字上麼？」楊暄勾著角打趣道。

」不是，是『重』，總之這輩子，我絕不會再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，只想殺了他！」趙霜說得大義凜然。

「男人長得好看不是好事，那人長得好看……又怎麼說呢？」楊暄一手掰過的下，調侃道。

「書上說：士之耽兮，猶可說也，之耽兮，不可說也。」趙霜推開他的手，「所以你不管看上了哪個人，倒不至於像我當年那樣……」

「若我幫了你，你如何報答我？」楊暄忽朝爬過來，直勾勾看的眼眸。

趙霜急忙后傾子，「母后說，那個章詩兒在鬧和離，明日我就讓香夏派人去問問到底怎麼樣。」

「然後呢？」他又湊近了些。

「然後……若是那個程鈺肯放人，咱們就順理章地將人接進府來，」趙霜見他微微蹙眉，又補充道，「若他不肯簽和離書，我就讓香夏出些銀子，讓他簽了便是。」

「哦？那……有損本王的名聲吧？」男子近了的耳朵，試探著問道，「章詩兒畢竟嫁過人。」

「那……那怕什麼？」趙霜小手一推，躲過他呼出的熱氣，「實在不行……咱們還可以讓那章小姐改名換姓，以一個新的份進王府，王爺您說好不好？」

「哼！」楊暄忽然坐直了子，一雙冷厲的眸斜睨著道，「你這麼賣力地給本王張羅，只怕……是沒安什麼好心吧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