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滿心歡喜的回家，將畫像鄭重其事的擺在祖母面前，說:「我要娶，付梓。」

祖母一臉震驚的看著他。他知道自己的樣子不太正常，太興了，但是他抑制不住。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師兄說，八字相配，天作之合。」

「他哪來人家的八字？」

「付梓去道觀上香，師兄要的。」

祖母意味深長的跟邊的管事吳娘子對視一眼。

拉著他坐下。

「你師兄考慮也不道理，所謂高嫁低娶。我的瑾兒可憐，你兄長襲了爵位，你就不能做，只能當個白丁。富貴富貴，貴是貴不了，搭個富也行。可是我一直拿不下決心，給你配個份高的貴也可，就是怕你氣。給你配個商家子吧，又覺得太低，委屈你。配個小門小戶的淑，又覺得對你無甚益。這幾日祖母快碎心了。」

「祖母不是說，選親也要看孫兒是否喜歡麼。」

祖母慈的笑了笑:「當然，自是要我的瑾兒喜歡的。……你與這個付大娘子見過了？」

他抿著笑，不知道怎麼說合適。

祖母當他害，哈哈大笑起來。

「好好好，這人這幾日我也了解過，德行還不錯。既是瑾兒喜歡，明日我就派人去付家下聘。」

後來定了婚期，他的心還在飄飄忽忽的不真實，直到娶進門，他左右端詳著自己的新婚妻子，滿心的喜悅變了得償所願的滿足，他的心才定下來。他以為他們兩個兩相悅，幻想了看作畫，與下棋，和聊些不便與人講的心事……婚後必定比誰都要甜。

誰知他前腳剛替摘了頭冠，後腳就被潑了冷水。

他還記得自己被人引進偏院，看見王一嫁時，荒謬的覺。

「怎麼回事？」

「郎君，老夫人同意的，以後王娘子就是您的小妾了。」婢子回道。

「祖母怎麼會同意？為何不與我商量。」

王起福禮:「郎君，妾終於嫁了你了，即便做妾，我也願意。」

「我與你說過，我從來都只當你是自家妹妹，你嫁與我，不是自跳火坑嗎？」

王沒有往日的，平靜的表，眼神著瘋狂:「我只知道，我今日很歡喜，非常歡喜，不覺得是火坑。二郎，今後我會為你生兒育。」

說著就去扯他的服，他急忙的避開。

有些崩潰，流著淚喊到:「你躲什麼？為什麼偏要躲著我？我哪點不好？我一心一意的對你，為了你，我違背父親，拋棄家族榮譽，不惜做妾！你呢？你為了一個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，不要我？」

他耐心的安到:「，我與是兩相悅，你何必執著至此？如今還無人知道，還來的急，你回去吧。」

「兩相悅？二郎路上被賓客拉住勸酒，來的晚了。你前腳走，付梓就將自己的喜冠都賣了。」

「你瞎說什麼？」

「我可沒本事編這麼新奇的瞎話，新婚夜賣冠？誰讓我這兒離後門近，付傢伙計和繁娘子爭論，都被我的婢子聽到了。說什麼大娘子說不在乎這些，回頭再造一頂補缺就是。不說兩相悅，恐怕是連這樁婚事都不當回事吧？」

他心裡知道，這可能是真的。但是又不願相信，於是氣沖沖的往回走。看著屋亮，窗上的剪影。他平復了下心才走了進去。不經意的看了眼他放冠的桌子，心裡一空。果然，不見了。

他渾渾噩噩地在下人的服侍下寬洗漱。滿腦子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問……問什麼呢？到底哪裡錯了？

為什麼要把冠賣了？添妝囍這麼缺錢嗎？

定然不是，是真的不在乎。

他想到這裡心裡一痛。

那，問那天跟師兄說的話，低泣著訴的衷腸是不是真的？

若是騙人，哪會自己承認是假的呢？

他沉默了許久，在黑暗裡小心的問:「我聽說你小時候有一次離家出走，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？」

愣了一下，坦坦地說，可以，事無不可對人言。

說見的是一個子。

開始以為在逗他，開玩笑，但隨著越講越長，他意識到真的這麼認為。

確實，的確如自己那般，當年的事記得清清楚楚。

可是卻本不認得他是誰。

付梓，是個騙子。

他與躺在一張床上，他想著自己前一刻還拉過的手，幻想過吃掉上的口脂，幻想過笑盈盈，含帶怯喚他夫君的樣子。

誰知會這樣？

付梓，你個騙子。

他在心裡不停默念這句話，如大冬天兜頭冷水，如墮冰窟。他翻了個，差點就起離去……可是新婚之夜，他若是走了，明日怎麼見人？

付梓，你個騙子。

他一晚上都沒睡著。

後來倒是真睡著了。他起的時候都沒發現。

他一路跑著上山，暗暗在心裡譏笑自己的自作多。確實，他習慣子驚艷慕的眼神，沒想到的衷腸還有虛假意的可能。

他又想到昨夜，抬眸看他的瞬間，分明也是有驚艷和慕的。

……也許是真的喜歡他也說不定，雖然話是假的，也許是真的呢？

他想到這裡心裡稍微輕鬆了一點。

下山回家，還能趕上與一起去給祖母請安。

當他看到打扮一新的站在屋，彩照人，他的心了一下。

聽到祖母他二郎娘子的時候，他心裡有些高興和得意，現在是自己的妻。

真真的人，真真的了自己的妻。

審視著王，會不高興嗎？應該不會吧？

祖母許是察覺出他的異常。故意給錯了東西替他出氣。

他孩子氣的想，氣氣也是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