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道本人卻有些沮喪，只是沮喪中還有一回味。

「剛才的那種意境，出現在心裡當真奇妙，就像是歷經辛苦，解開了一道難題一樣，可惜淺嘗輒止啊……嗯？」

回味中，孫道注意到楊航信遞過來的一支筆。

「這是？」他看了一眼對方。

楊航信臉上有尷尬之一閃而逝，又咳嗽兩聲，道：「這支是割鹿筆，是專門用來切割數據模型的，筆尖能凝在二維碼的筆畫上，輕易不會有太大幅度的跳，避免失誤崩潰。」

孫道接過來一看，發覺是金屬所鑄：「原來還有這麼方便的工，割鹿筆？秦失其鹿，天下共逐之，這裡面有什麼寓意？」

楊航信回道：「秦朝一統天下，廢分封、立郡縣，這就好像是數據模型，將各種數據能力約束起來，統一規劃，歷史上秦朝還車同軌、書同文、統一度量衡，就是建立統一標準，和數據模型的意義一樣，天下一崩，沒有朝廷約束，四方戰，而數據能力沒了數據模型約束，也要混，像剛才的電一樣，這筆切割數據模型，就像是分開一統的天下，重新分配鹿，所以有割鹿筆之名。」

「能想出這個名字的人，也是個有心人。」孫道打量手中筆，重新面對屏幕，二維碼已經再次出現，閉上眼睛，重新睜開，對比著兩邊，筆尖緩緩靠近，口中還喃喃低語：「這次要小心了，還有兩次機會。」

「咳咳……」楊航信又咳嗽起來。

孫道怕被影響，停下作，心裡忍不住嘀咕：「這楊組長應該是帶病工作的吧，唉，看來就算在數據世界，碼農也是一樣加班、撐不能停啊。」

念頭剛落，就聽楊航通道：「這個，你剛才沒有拿割鹿筆，有所失誤也是人之常，就不算一次失誤了。」

「哦？這樣好。」孫道一聽，心中一喜。

剛才那種意境，我可還想多會會，這樣就算最後沒分，也能多驗一次。

旁邊，張毅看著楊航信不自在的表，角微微鉤，出一點笑容，然後重新去看孫道。

蘇顧問這一次，似乎是沒再次看走眼。

拿著筆，孫道屏息靜氣，手腕微，筆尖重新落下。

叮！

一聲輕響從筆尖發出，而後孫道到這筆尖像是被吸住了一樣，有種磁鐵落在鐵門上的覺，哪怕手腕轉，筆尖也不見彈。

「這東西好，降低了不難度。」暗暗點頭，然後移手腕，筆尖按照心中虛線，緩緩向下，這一下覺更加不同了。

「剛才用手，能夠到那意境，但有一種霧裡看花的覺，現在用了這割鹿筆，卻好像心靈延出去，直接扎裡面，更加清晰了。」

這一剎那，便又有那種玄妙縈繞心頭，與之同來的，還有更加清楚的水流之。

這些其實不是用眼看到的，而是幻覺、幻影，在孫道心裡形了意境，有如目視。

這流的，其實不是水，而是電流，約之間，孫道彷彿看到在電流之下，還有個無形磁場正在盤旋，宛如漩渦，帶電流移，他的筆尖，正在磁場的邊緣，看似垂直分割，其實虛虛實實、彎彎曲曲。

「這些電流源自數據模型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……」

本來，孫道雖有心中圖畫對照，但細微之終究難以徹底把握，現在有了這支筆，下筆穩如泰山，又約看到了磁場邊緣，順勢劃，越發得心應手，到了後來，甚至都不怎麼閉眼對照心中圖畫了。

那種舒暢之越發強烈，給孫道的覺，就像是乘著船順流而下。

這一劃慢慢接近了二維碼底部，眼看著就要將之一分而二，可突然之間，存在於孫道心中的意境一滯，生出一點不和諧之，像是順暢的河水中多了塊石頭，他微微停筆，凝神探查，發現一點端倪。

「這部分磁場有一點分叉，延到兩邊，該往哪邊劃分？」下一刻，孫道閉目對照心中圖畫，有了決定，可剛準備筆，就聽「啵」的一聲，筆尖周圍的二維碼應聲崩潰，波及整個數據模型，再現了剛才的一幕，就見電流飛濺，數模消弭，孫道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。

「怎麼回事？我明明停下來了。」

………………

「呼，終於崩潰了。」

旁邊，張羅宇等人見了，卻是鬆了一口氣。

「要是他第一次劃分，就真的功了，那也太嚇人了，就真是天賦奇才了，把我們都給比下去了。」無論是對孫道友好的張羅宇，還是微胖男子，以及其他兩人，剛才看著孫道越來越練的表現，都把心提了起來。

正像楊航信所說的那樣，在數據世界，靠的是師父帶徒弟，這學徒往往都是從助手、下屬中來的，楊航信的老師當初就是龍速實驗室中的助手，現在的張羅宇等人，同樣是楊航信的助手、下屬，他們一方面工作，另一方面也想藉此攀上關係，為楊航信的弟子，彼此之間是競爭關係。

如果說，競爭對手之間最怕什麼，那無疑就是天才之類的人，這樣的人一出來，哪裡還能顯得出自己的本事？

孫道不懂這些道道，還糾結在失誤中，找不到原因。

「怎麼回事？那個分支、分歧，到底是哪裡不對？哪裡需要注意？哪裡需要更正？」這種疑問如鯁在，讓他無法釋懷。

從前無論在學校還是工作時，孫道一旦有了疑問，沒法解決，就會寢食難安、夜不能寐，此時也不例外，最後轉而向楊航信問道：「楊組長，劃分數模，電流如水，怎麼還有分歧之？」

「你到了電流如水？」楊航信依舊還是那張撲克臉，「數模二維碼封印著數據能力，據能力的不同，展現出來的意境就有偏差，不能一概而論，你能到如水電流，說明知靈敏，至於分歧之，回去自己想想吧，什麼時候有了想法，再來說給我聽，這第三次就不用試了。」

「嗯？不用試了？不是說給我三次機會，頭一次不算，還有兩次才對，不對……」孫剛想申辯，他這不是棧職位，而是想搞清楚問題，但隨後注意到楊航信的語氣有了變化，話中含義也耐人尋味，不由愣住了。

「明天就來上班吧，」楊航信說著，看了張毅一眼，「我讓他加，和蘇無無關。」

邊上，張羅宇等人聽得此言，看向孫道的表各異，有的羨慕，有的則有些神木然，而那微胖男子卻表現的有些敵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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