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弟子禮。
秦曉鸞大驚,上前雙手托住蘇逍的手肘:“逍叔你這是做什麼?”
蘇逍態度依舊恭順:“能者為師。曉鸞啊,你逍叔在你面前,就是個弟子啊。”
不待秦曉鸞回答,黃鐵柱也躬說道:“曉鸞,鐵柱叔看著你長大,也怎麼都沒想到你是祖師爺轉世啊。”
什麼?祖師爺轉世?
秦曉鸞愣在那里,我不過就是按照后世的規范格式把你們的作套進去了而已,怎麼就了祖師爺轉世了?
這話沒法解釋,也沒必要解釋。因為,下一步推行規范化作的事,必須由他們兩個人去落實下去。
秦曉鸞正道:“我在想,讓咱們的兄弟們照著這個練習。只要能達到這個的要求,就都能做出合格的產品了。兩位叔叔,你們覺得呢?”
兩人對視一眼,低下頭去默不作聲。
秦曉鸞笑了起來:“二位叔伯是不是擔心技藝外傳的事?”
黃鐵柱抬起頭說道:“不錯。曉鸞你別掛鐵牛叔多,做咱們這行有句話教會徒弟死師傅,有些東西還是保的好。”
秦曉鸞粲然一笑:“鐵柱叔,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啊。為什麼教會了徒弟,就會死師傅呢?”
黃鐵柱囁嚅道:“活就那麼多,會的人越多,自然分到的越了。”
秦曉鸞咯咯笑道:“這一點我不同意。終咱們一生,能干完全天下的活嗎?全國范圍太大了,小一點,就山南道的活能干完嗎?再小一點,復州府的能干完嗎?還小一點,天門縣?還小一點,以咱們這個隊伍,能把咱落鎮的活全都干完嗎?”
黃鐵柱結結地說了句“可是”,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。
秦曉鸞正說道:“不管是個人還是秦家班,只要咱活干得好,服務態度好,就不愁沒有人請咱們。”
黃鐵柱還是略有不服地犟道:“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。比方說,現在有戶人家要請人做事。只有咱們秦家班,那他肯定就請咱們了。如果咱們教會的人出去自己拉個班子,就可能搶了咱們的生意了。”
秦曉鸞展齒一笑:“鐵柱叔這就說到關鍵點了。那就是盡量減競爭對手,對嗎?”
蘇逍口道:“這確實是個值得注意的事。”
秦曉鸞嘆道:“這個想法從本上來講,是一種懦弱的表現。”
蘇逍皺眉問道:“此話怎講?”
秦曉鸞答道:“實際上就是害怕競爭。但是這事你害怕就能避免嗎?咱們不外傳,其他的匠人就沒有子孫徒弟嗎?咱們要做的,不是逃避競爭,而是勇敢的迎上去,取得競爭的勝利。”
蘇逍二人思索著話中的意思。
秦曉鸞繼續說道:“死師傅的原因,是因為師傅懶了,只想躺在現有的技上過日子,不想繼續進步了。如果師傅一直在進步,怎麼會被死呢?”
兩人臉上閃過一慚愧的神。
秦曉鸞凝神道:“現在所有的師傅都把箱底的工夫藏著,導致很多好東西都失傳了,最后形一代不如一代的局面。試想如果當初祖師爺也這麼藏著掖著,咱們這個行業會怎樣?祖師爺將他所有的技藝全部傳下來,被死了嗎?不但沒有,相反,還到萬人敬仰。”
兩人愧地低下頭去。
“如果祖師爺在世,看到咱們這些后輩都這樣,還不知道會氣什麼樣呢。”秦曉鸞做出了這麼一個結論。
蘇逍長嘆一口氣:“曉鸞,你說的這些都對。但是現在的大環境就是這樣,就咱們自己這麼做,會吃虧的啊。”
秦曉鸞搖搖頭:“不,咱們不會吃虧。就拿這兩個規范來說吧,咱們現在這個規范就是完無缺的嗎?不是。不僅不是,其中還有很多不足。只要咱們不斷的去完善去補充,讓它為一個態的,那麼咱們就一直走在前面。關鍵在于我們自己,要不斷的創新。”
蘇逍和黃鐵柱二人眼睛一亮。
秦曉鸞繼續說道:“再說,咱們也不是什麼都公開。有些咱們自己開發出來的,屬于商業機的部分,比如混凝土的配合比,就要完全保了。總的來說,就是關乎質量和效率的方面,比如工人作規范一定要普及,核心技類的要保。”
蘇逍行了一個叉手禮:“聽君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。秦班主,蘇逍今兒個算是打心眼里服了您。從現在起,您的任何指示,我都會不打折的執行。”
黃鐵柱雙手朝天一揖道:“秦大哥,您完全可以瞑目了。您放心,以后你鐵柱兄弟鐵了心跟著曉鸞,一定要把秦家班做大做強!”
秦曉鸞心里更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今天費了這麼多口舌,就為了收服這兩位大將。
這一點,是秦家班要想發展壯大的第一步。
二人告辭后,秦曉鸞去了廚房。
前段時間招的臨時工,基本上全部調到段飛那邊去了。一旦磚生產出來,這邊的人工就非常吃了。
這兩天鎮上又會有集,還是趁趕集的時候,提前把人工的問題解決。
但是接下來自己會很忙,所以這事最好找個人幫忙。
想來想去,最合適的也就是鐵柱叔的老婆黃嬸了。
到了廚房,陳大娘和黃嬸兩人正在桌子上,把一堆銅板分小份。
秦曉鸞笑著說道:“哎呀哎呀發財了。”
陳大娘回道:“發什麼財啊,這是給別人的。”
秦曉鸞忙問是怎麼回事。
前段時間,為了盡快趕出工作服,們就去找相好的一些婦幫著一起做了。
現在工作服已經全部做完了,今天們兩把布匹的錢結算之后,想到不能白讓別人幫忙,于是就在這里分好了,等下一家家的給錢別人。
秦曉鸞詫異地問道:“這錢哪來的?”
陳大娘咪咪一笑:“你別管了,娘有錢。”
秦曉鸞哪里肯依,立即問一起多錢,雙方就在那里推來讓去。
就在這時,“魂不散”的于奇正又竄過來了。
聽到雙方的爭執之后,上前說道:“我覺得吧這事都不對。先說曉鸞吧,你為班主就這麼一錠銀子塞過來,不清不楚的算什麼呢?陳大娘黃嬸您二位也理的不太好。”
陳大娘和黃嬸急忙問道:“東家,您說說怎麼不太好了?”
于奇正抖了抖自己上的工作服:“首先需要說明的是,我也是秦家班的一員。現在是工作時間,你們我小于、奇正、于經理都行,就別什麼東家了啊。然后我要說的是,咱們秦家班是一個很正規的班子。丁是丁卯是卯,公事私事要分開。像這個事呢,很明顯就是公事。”
黃嬸問道:“那東……于經理您的意思呢?”
于奇正裝模作樣地輕咳了兩聲:“我覺得吧,這事就應該按照正規途徑走。只要是公事,任何人都應該是花了多錢花在哪里,去賬房那里支取。”
陳大娘苦笑道:“東,經理,咱哪請得起什麼賬房?”
于奇正上前一步,背對著秦曉鸞,對著兩位大媽不斷地眉弄眼。就這樣,還生怕們不明白自己的意思,右手握拳頭,出大拇指不斷點著自己的口。
黃嬸忍俊不地說:“于經理的意思是遂自薦,來當這個賬房嘍。”
于奇正對著陳大娘說道:“大娘,您看看我怎麼樣?”
秦曉鸞腮幫子鼓得高高的,真恨不得一口唾沫噴死這貨。
誰允許你一口一聲“曉鸞、曉鸞”的的?不如此,居然還問我娘“看你怎麼樣”這種引人聯想的話!
陳大娘眼睛彎彎地笑了:“于爺當然是沒得話說了。只是啊,咱們這小門小戶的,哪敢請您啊?”
于奇正立即說道:“大娘,我今兒個就紅口白牙說在這。只要曉鸞同意,我保證這輩子忠誠不二。您放心,我肯定把賬目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,保證不貪墨半毫。隨時都可以查賬。”
陳大娘笑道:“哎呀我老了,這些事又是公事,我可管不了這麼多了。你還是看曉鸞自己怎麼說吧。”
于奇正轉過頭嬉皮笑臉地說道:“曉鸞,你放心。我絕對可以勝任這件活,你就放心地給我吧。”
秦曉鸞氣得都快炸開了:“你休想!”
于奇正一副無辜的樣子:“不是,我這不也都是為咱好嗎?咱這不遲早都得要這麼一個人的嗎?”
秦曉鸞咬著下,恨恨地說:“你跟我出來!”
在陳大娘和黃嬸曖昧的目中,于奇正跟著秦曉鸞出了廚房。
“于奇正!你什麼意思你!”秦曉鸞眼中冒著火。
“什麼意思?就是說我來做秦家班的賬房啊,怎麼了?”于奇正一副很迷的樣子說道。
“來!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什麼意思!”秦曉鸞咬牙切齒地說。
“那你說我能是什麼意思啊?”于奇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臉。
“你個登徒子!你無恥!你下流!你表臉!”秦曉鸞給于奇正下了一連串的定義。
“哎這我就真不懂了。當然,只要是你說的,就一定是對的。我改,我馬上就改。”于奇正的行為給他自己完地增添了一個“無賴”的標簽。
“你給我滾!”秦曉鸞的聲驚天地。
“喏。只要是您說的,我一定遵命。”于奇正慢悠悠地躺倒地下,還真慢悠悠地打了兩個滾。
這人啊,把臉不要了,還真把他沒轍。
秦曉鸞看著正在“滾”的于奇正,跺著腳道:“你給我起來,離我遠遠的!”
“喏!”于奇正得意洋洋地爬了起來,慢吞吞地向外走去。
“還有,以后不許你直接我的名字!”秦曉鸞氣急敗壞地對著于奇正的背影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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