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門風波散去,崔家的小日子還在繼續。
院試在即,崔維楨有空就在書房里溫習詩書,沒再上山打獵,但家里儲存下來的并不,葉蓁蓁把半只狍子腌漬晾曬,再加上之前剩余的半只兔子,足夠吃上一段時間。
這日,葉蓁蓁在桂花樹下剁牧草,就聽外頭有人在喊,“有人在嗎?”
葉蓁蓁手出去開門,就見門口站著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,穿著一村里人不常見的長衫,四張打量著崔家簡陋的居所,臉上帶著明顯的嫌棄。
一看到,青年眼睛一亮,上下打量了一番,發自肺腑地嘆了一聲,“表妹,你委屈了。”
語氣有說不出的心疼和憐惜。
葉蓁蓁:“……”
這位青年不是旁人,正是與原主鬧緋聞的表哥李元英,看他真意切的模樣,原主并非是一廂愿。
這個是大的麻煩。
“表哥,你怎麼來了?”
神淡淡,并沒有往日相見時的熱烈和意,李元英神黯淡了下來,指了指旁邊的椅,道,“姑父要去田里干活,托我把你要的東西送過來。”
葉蓁蓁這才發現被籬笆擋住的椅,心中一喜,仔細檢查了一番,發現除了減震功能不盡人意外,其他地方都非常完,給崔大娘用已經足夠了。
“多謝表哥跑一趟了,你看我這會兒在忙,沒空招待你,下次去縣上,再去拜訪外公他們。”
人家大老遠地跑過來,不請進去喝杯茶水實在是失禮,只是兩人還有流言蜚語纏,還是不要把人帶進去讓楨哥兒誤會了。
然而老天爺像是和作對似的,怕什麼來什麼,崔維楨學習之余出來松散,一眼就看到門口的兩人,“蓁蓁,誰來了?”
李元英臉一變,“蓁蓁?”
“表哥,正式介紹一下,這是我的名字。”
葉蓁蓁尷尬地輕咳了一聲,看著走過來的崔維楨,補了一句,“是楨哥兒給我取的。”
李元英的視線落在崔維楨上,臉更加難看了。
眼前的男人長玉立,俊非凡,上的貴氣和氣度渾然天,就他所見的縣尊和員外,都沒有一個比得上的。
這樣卓爾不群的男人,怎麼會出現在貧瘠的小山村中?
李元英家境富裕,雖然是工匠出,但從不缺乏好姻緣,只是他沒看上旁人,只對姑姑家的表妹有獨鐘,并且覺得自己的份配表妹綽綽有余,沒想到最終被一個外來的小子截胡,娶了他的意中人。
他今日是主要求來給表妹送椅的,除了思念表妹外,還有個不可告人的心思,就是想見一見表妹的夫君,好了解對方是什麼模樣。
然而才一照面,他就敗得一塌涂地,這樣明顯不凡的男人,本不是他這等市井小民能夠相提并論的。
他勉強地笑了笑,眼底出幾分不甘,“原來是表妹夫,我家表妹子直爽,耍小脾氣,日后還需勞煩你多諒,若是有什麼困難,盡管去縣上找我,我和表妹十幾年的誼,不會袖手旁觀的。”
喂,大哥,你這樣炫耀兩人的誼,是生怕人家不誤會嗎?
葉蓁蓁忐忑地瞅著楨哥兒,見他面容沉靜如水,不見毫異樣,疏離客氣地寒暄,“表哥客氣了,蓁蓁吾妻,不管什麼子,我包容諒都是應該的,不勞煩你掛心了。”
蓁蓁吾妻。
明明是平鋪直敘的表達,連多余的波都沒有,葉蓁蓁的心弦還是被狠狠地了一下,整個人都漾了。
無形人,最為致命啊,整個心都要炸了。
李元英看向葉蓁蓁,見滿臉漲紅,眼神中盡是崔維楨的影子,頓時心中一痛,連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,“我出來的時日也不短了,還得趕著回縣上,先告辭了。”
他胡地拱了拱手,匆匆地離開了,那架勢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。
李元英一離開,崔維楨就轉回去,葉蓁蓁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,求生滿分地開始解釋,“楨哥兒,我可沒與他私相授,是我爹托他來送椅的。”
“椅?”
崔維楨眉頭一挑,落在推著的小車上,“你那日神神準備的東西,就是這個?”
當日葉蓁蓁畫圖紙,他也是看到的。
葉蓁蓁有些小得意,故作正經地邀功,“對,這是我千辛萬苦想出來的代步工,楨哥兒,你坐上去試試。”
出于好奇,崔維楨并沒有拒絕,才剛坐上去就被葉蓁蓁從后面推起來,“這是給娘準備的,日后可以推出來曬太,散散心。你看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,好拿去讓我爹再改改。”
崔維楨愣住了,轉頭看向后的子,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,點漆般的黑眸在的照下,明亮得不可思議,仿佛一束溫暖的,驅散了所有的寒和黑暗,讓人的心也跟著暖起來。
他垂下眼瞼,長而茂的睫在眼底打下一排影,“很好了,無需再改……謝謝你。”
葉蓁蓁頓時神采飛揚,笑得眼睛都瞇起來,“一家人不用見外嘛。”
一家人嗎?
是呢,他們已經是一家人了。
崔維楨角挑起微不可查的弧度,從椅上起來,轉去雜房拿出竹簍,“門檻太高不利于椅上下,我去裝些沙土砌兩道斜坡。”
葉蓁蓁跟上去幫忙,兩人挖回來好幾簍土,剁了麥草之類的雜草和進泥土里,加水攪拌,一層層地堆在上房里外的門檻,一個時辰后,椅斜坡就出來了。
斜坡上還被葉蓁蓁劃了幾道減速帶,更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。
兩人一通忙活,上狼狽得很,手上都是黏糊糊的泥土,葉蓁蓁還在臉上劃了幾道,更顯得稽了。
明明是臟邋遢的形象,崔維楨破天荒地沒有嫌棄,甚至在心里想著,即便是那些華裝彩服、心打扮的貴,也遠不及葉蓁蓁此時順眼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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