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承澤猛地抬頭。

原來那樣恨過自己，恨到想要親手殺了他。可現在不恨了，所以棄之不顧，事不關己，更懶得臟自己的手。

秦承澤看著眼前的皇帝，昔日他還是不起眼的七王，病怏怏的不氣候，幾乎從未把他放在眼里。

不知他何時籠絡了南境王。

傅詩妍這個人，演技也是一絕。

秦承澤笑到無聲。

也許他和父親從選擇太子時就輸了。

他此時注意到，皇上側的公公端著盤子上放著一壺一酒杯。

他攪盡腦想了想，覺著今天日子也不錯。往后每年今天，都是他的忌日。

“明天就斬首了，皇上為何急著今日賜死我？”

傅景翊道：“秦玉有功，朕留你全尸。”

玉兒？

秦承澤心中一震，雙臂再次被架住，一名獄卒強行制住他下頷，將酒水灌他口中。

秦承澤猛咳了一番。

確認他咽下了，獄卒才松開他。

再抬起頭，已沒了皇上的影，秀月和幾位獄卒站在他面前，大概是在等著給他收尸。

“為什麼是玉兒？”

毒藥還未發作，他被扔在地上，將死不死，喃喃不絕的叩問。

秀月嗤之以鼻，“說真的，秦二小姐這樣的子，我當真看不上眼。或許你們秦家就是這樣，每個人都流著不忠不孝的。”

“什麼？”

秀月哼了一聲，“秦二小姐在廢太子覆滅的事兒上立下大功呢，因而太師造反，皇上沒有牽連秦二小姐，還給指了門親事。”

頓了頓，又說：“就是嫁得有點兒遠。”

秦承澤的腹部墜痛襲來，人生到頭來，竟有這麼多事不明不白。

“怎麼會……玉兒本該是太子妃，……”

“秦二小姐慕的是當今陛下。”秀月忍不住笑了，“你們秦府，當真是個笑話。”

秦承澤嘔出一口來。

毒還未肺腑，尚不至此，他著實被這個愚蠢的妹妹氣得不輕。

好好的太子妃不做，竟在背后協助傅景翊，落得現在的下場。

傅景翊怎麼可能娶？都是罪臣之了。

腹中那把刀子搗騰得越來越厲害了。

秦承澤的意識逐漸游離。

他蜷在冰冷的地上，耳邊傳來一個子的聲音。

“我今后死心塌地的跟你，我也不食言。”

“阿暨你對我好，我都放在心上的，我阿暨。”

他恍惚看見一個頭發扎得高高的子，背著走來，他不自的勾起角，出手，想要招呼過來。

畫面一轉，那個子被蒙著眼睛捆住雙手吊在樹上，鞭子凄厲得在上，倔強如頑石，沒吭一聲。

他看到咬的牙關中，無聲的喚了兩個字。

“阿暨”。

“我在，我在……”

秦承澤心驚跳的驚醒過來，睜大的眼中空無一。

來不及了，早已不是當時的景。

是在當時，阿辭恨上他了吧。

為什麼不救，為什麼要袖手旁觀？

為什麼袖手旁觀啊……

秦承澤費勁向腰間，怎麼都不到他要的東西。

他著急了，回返照一般，雙臂一撐竟坐了起來。

他的手在四下急躁得索，又恍恍惚惚的想起來，皇帝搶走了他的東西，扔進火盆里燒了灰。

“把我燒了。”

秀月豎耳微側，沒能聽清他說了什麼。

-

欣宜宮中。

乍然聽聞秦承澤死訊，清辭有一點意外。

傅詩妍突然沖到墻邊狂嘔一陣，嘔得雙目通紅。

清辭又想起那一室香艷場景。

即使都是虛假意，好歹是曾經那麼親的人，又是腹中孩子的父親，難免會有點反應。

下人遞上手帕給郡主，傅詩妍緩過來后，擺手示意不用扶。

“清辭，我不討厭他，他到底都未滿二十歲，實在有些可惜。”

傅詩妍臉不太好，笑得很勉強。

清辭安道：“能留個全尸不錯了。太師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，明天都得首異。相比那些人，秦承澤已算有福。”

傅詩妍好不容易舒服些，想起明日慘絕人寰的場面，忍不住又有些反胃。

清辭關懷道：“吃點酸的？要不要喊大夫來？”

傅詩妍搖頭，“不用。”

坐安穩了，仔仔細細看著清辭，“你們相那麼久，哪怕后來他對不住你，你就沒有一點兒難嗎？”

清辭低垂雙眸，苦笑一聲，莫非小舞沒有告訴郡主， 在太師府中真正的職務。

皇上他也沒說那麼清楚。

否則怎麼會有人問一個殺手，你會不會難過？

“換作從前的秦承澤，我會難過的。”

清辭認真的回答，“可后來的秦承澤，他試圖禍天下，他就該死。”

傅詩妍笑了，“你不必因為我是皇上的人就不秀你的忠君之心。”

被看穿了，清辭尷尬的咋舌。

傅詩妍笑容微收，“說說吧，為什麼還留在我邊。”

清辭目瞥及室的兩位婢，傅詩妍立刻擺手讓們退下。

“曾有一位家喻戶曉的武林高手，被世人稱作百年難遇的奇才，獨創心法幾乎天下無敵。十幾年前，他突然消跡于江湖。”

“萬華生。”

傅詩妍說出了他的名字。

清辭點頭，“關于他消跡的傳言很多，真相是他了太師府的走狗，多年來為秦太師做遍喪盡天良之事，還命收了群弟子悉心教授。”

傅詩妍眸一。

清辭道：“算了算日子，他很可能已經回了金陵城。明日他很可能會劫法場救走秦太師。”

“此次遭難，秦太師恨了南境王，自然也恨了你。我估著，萬華生很快便來尋你。”

傅詩妍姣好的容不可控制的流出一點驚慌。

畢竟那可是萬華生，他的手有多強，傅詩妍無法想象，可也聽說過萬華生可以一擋百，戰無不勝。

這時，看向清辭。

清辭道：“我留在你邊，便是為了保護你，我是萬華生親傳弟子，除我外，無人能從他手下護住你。”

傅詩妍看了一會兒，略不可思議，還有幾分難以置信。

就這細胳膊細的，能氣候？

“就算你所言屬實，你是徒他是師，你如何敵他？”

“秦承澤給了我一個東西，能控制萬華生的東西。”

傅詩妍愣神片刻，繼而笑道：“秦承澤啊，他可真有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