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回
回王府之後的日子過得極為平靜,我本來就喜歡寧靜,如今又因為要照顧疏影的緣故,幾
乎是足不出歸墨閣了。
南承曜固然是沒有再繼續留在紫荊宮中,然而卻也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理會我,只是吩咐
尋雲重新撥了兩個小丫鬟服侍我日常起居,上好的金創藥和補品亦是從未斷過。
疏影的子一日日的好了起來,其實南承曜傷的那一劍,看似兇險,實則並未傷及要害
,三個月後,已基本痊癒,心理上也沒有留下太多的影。
畢竟與我一道經歷了這許多,心樂觀豁達,對過去了的事,並不太計較糾纏。
只是,偶爾,南承曜過來的時候仍是會有或多或的瑟。發生過的事,終究不會風
過了無痕。
南承曜並不常到歸墨閣,即便來了,也只是閒散的與我對對棋,說幾句無關要的話,給
旁人看的意味彷彿更甚。
還記得他第一次來的時候,天已經不早,隨著時間越往後推,我的心底也越慌,不停的
在想他是不是會留宿在這裡。
雖然力持平靜,但面上總會不經意的流出些許慌和不自然的神,他自是看在眼裡,
卻不點破,只是愈發故意起來,懶洋洋的斜倚在塌上賴著不走,也不做任何示意,邊的玩
味的弧度越來越深。
待到月過中天,他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,尋雲派過來服侍我的丫鬟畫意敲門進來問道:「
時候也不早了,殿下今夜是不是就在這兒歇下?」
南承曜似笑非笑的看著我:「別問我,問你們王妃。」
我本就心慌,更未曾料到他會有此一問,一時間窘在那裡,有些手足無措起來。
他見我如此,卻是笑出了聲:「王妃平日裡不是才思敏捷不讓鬚眉的嗎,怎麼現在卻一句
話也不說?是歡喜過頭了,還是害怕過頭了呢?」
我越發的窘了起來,心底也微有惱意,心一橫,正要頂回去,他卻已經姿態優雅的起,
也不多說什麼,只是笑著舉步出了門。
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,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,心底,卻也湧上了一些說不清道不
明的緒。
畫意有些不解:「殿下心很好呀,可為什麼不留下來呢?」
還小,看到的只是他邊的笑,卻沒有注意到那雙幽黑眼眸中,深藏的冷漠。
為當朝三皇子,聖眷有加,他應該是什麼都不缺的,卻偏偏有著一雙,越是微笑就越是
冷漠的眼睛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曉了他與前朝公主那段過往的緣故,每次看他的眼,我的心底總會不
由得微微刺痛。
人總是善,總是喜歡自以為是的悲憫。瀲說的還真沒有錯。
可是,我曾有一次無意撞見他夜宴群臣,席間一片歌舞昇平的奢華與繁盛。
他坐在高高的主座上,攬著人不盈一握的腰肢,慵懶微笑。
彷彿人生得意事,不過是杯中酒如碧,懷中人似玉。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我靜靜的站在殿外廊柱後,他沒有發現我,而我卻分明看到,即便是縱笑時,他的眼睛
,亦是冷冷的。
那個時候,不知道為什麼,卻就是在突然之間,莫名的篤定,那些個靡靡樂音,或許,他
早已經膩了。而雖有玉溫香在懷,大概,也從未過他心。
他在意的,或許已不在這世間,可他竟能狠心死,又是為了什麼?
權勢?亦或是天下?
我不懂,這江山是否真的如此重要,值得用自己的心去換取。
可即便問鼎了天下,邊已經沒有了想要與之分的那個人,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。
正想著,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不一會,疏影臉紅撲撲的跑了進來。
我忙起住:「這才好呢,什麼事非得跑這麼急,一會氣順不過來又該咳嗽了。」
不在意的笑笑,語氣難掩興:「小姐,夫人到王府來了,還帶著暗香一道呢。」
暗香,疏影的同胞妹妹,自小便一同了相府,母親挑了疏影來陪伴我,而暗香則是一直
跟隨在灩兒邊。
灩兒逃婚後,暗香也跟著一道離開了丞相府,音信全無,我知道疏影一直都是擔心的。
現如今,終於見面,也難怪那麼興。
而母親今日帶著暗香前來,是不是也意味著,灩兒,我逃婚的妹妹,終於肯回家了。
他將她囚禁。背叛,滅族,辜負。她死于一場蓄謀已久的大火。燒到爆裂的肌膚,寸寸誅心的疼痛和撕心裂肺的呼喊,湮沒在寂寂深宮。重生歸來。她卻只記得秋季圍獵的初遇,和悲涼錐心的結果。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霸王,她偏偏要去招惹。一箭鎖喉搶了最大的彩頭,虞翎…
上輩子,雲初輔助夫君,養大庶子,助謝家直上青雲。最後害得整個雲家上下百口人被斬首,她被親手養大的孩子灌下毒酒!毒酒入腸,一睜眼回到了二十歲。謝家一排孩子站在眼前,個個親熱的喚她一聲母親。這些讓雲家滅門的元兇,她一個都不會放過!長子好讀書,那便斷了他的仕途路!次子愛習武,那便讓他永生不得入軍營!長女慕權貴,那便讓她嫁勳貴守寡!幼子如草包,那便讓他自生自滅!在報仇這條路上,雲初絕不手軟!卻——“娘親!”“你是我們的娘親!”兩個糯米團子將她圍住,往她懷裏拱。一個男人站在她麵前:“我養了他們四年,現在輪到你養了。”
這日大雨滂沱,原本要送進尚書府的喜轎,拐了兩條街,送入了永熹伯府。 毫不知情的寧雪瀅,在喜燭的映照下,看清了自己的新婚夫君。 男子玉樹風逸、軒然霞舉,可一雙眼深邃如淵,叫人猜不透性情。 夜半雨勢連綿,寧雪瀅被推入喜帳,亂了青絲。 翌日醒來,寧雪瀅扭頭看向坐在牀畔整理衣襟的夫君,“三郎晨安。” 衛湛長指微頓,轉過眸來,“何來三郎?” 嫁錯人家,寧雪瀅驚愕茫然,可房都圓了,也沒了退婚的餘地。 所幸世子衛湛是個認賬的,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虧待她。 望着找上門憤憤不平的季家三郎,寧雪瀅嘆了聲“有緣無分”。 衛湛鳳眸微斂,夜裏沒有放過小妻子。 三月陽春,寧雪瀅南下省親,被季家三郎堵在客船上。 避無可避。 季三郎滿心不甘,“他……對你好嗎?” 寧雪瀅低眉避讓,“甚好,也祝郎君與夫人琴瑟和鳴。” 季三郎變了臉色,“哪有什麼夫人,不過是衛湛安排的棋子,早就捲鋪蓋跑了!雪瀅妹妹,你被騙了!” 寧雪瀅陷入僵局。 原來,所謂的姻緣錯,竟是一場蓄謀。 衛湛要的本就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