沾染上這個楚小姐,真是麻煩。
阿九一臉的惱火,頂著大家的視線,是沒反應,好像自己不阿九。
“阿九。”楚昭再次喊,“我要跟阿九說話。”
那邊刀疤臉將的視線簡直跟刀子似的,張谷實在頂不住了,不管怎麼說,他是這隊驛兵的負責人,有什麼麻煩他也逃不過。
“快去。”他手捅阿九,“別讓這個阿,楚小姐喊了!”
阿九這纔不不願地走過去。
楚昭抓住他:“跟我來。”不由分說將阿九拉進了大廳裡。
院子裡的諸人失去了目標,又不好盯著大廳看,只能胡飄。
鍾副將看向蕭珣,見蕭珣角含笑,似乎對楚小姐和阿九的作並不意外——看起來,除了打了樑小姐,阿昭小姐還發生了別的事?
“這幾位就是護送楚小姐的驛兵吧?”他說,看向張谷等人。
他行程匆忙,只要確認小姐平安就可以了,沒打算過問這幾個驛兵,在他眼裡這些人都不算什麼。
但現在看起來,好像還真算些什麼。
張谷忙施禮:“是,我們是往雲中郡送軍戶名冊的。”說著就從揹包裡要拿名冊。
鍾將軍擡手製止:“這不是我能看的,我也不敢查問。”他自以爲和藹一笑,“你們是怎麼遇上我們小姐的?”
他來得匆匆,楚公子的信又嘮叨又不清不楚,通篇除了抱怨,都找不到多有用的信息。
張谷看著刀疤臉的獰笑,心裡愁苦。
這些常年在邊郡的兵將都是刀口出來的,尤其是楚岺的兵,將桀驁不馴,兵自然也如此,雲中郡的大將軍們都對楚岺避而遠之,沒想到他一個外來的驛兵竟然沾染上了楚岺,更倒黴的是,事到現在,他的腦子也糊塗著呢。
院子裡的人們怎麼理順發生了什麼,大廳裡的楚昭和阿九並不在意。
“我並不是怕麻煩的人。”阿九看著楚昭,開門見山說,“對方是楚將軍,我也無所謂。”
楚昭看著他,似乎有些呆呆,沒有說話。
“所以你要營造我們不清不楚,男歡的假象。”阿九淡淡說,“我都不會在意,你休想用男之事要挾我。”
楚昭忍不住笑了,還是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笑,明明現在真的是笑不出來的時候。
其實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阿九來,當時,就口而出了吧。
“你放心。”說,“我沒想要挾你,我爹爹做了決定,說不讓我回去,我就回不去。”
阿九挑了挑眉,這又是新的裝可憐的辦法嗎?
他似笑非笑說:“沒想要挾我喊我幹什麼?那麼多人呢,你喊張哥來,然後謝謝他,你爹的人看到了還能記個恩,也算是善有善報。”
楚昭說:“我就算不說,我爹也會記他恩的。”至於喊阿九,或許是因爲他最早看穿吧。
做了這麼多把戲,想了這麼多辦法才走到現在,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不能再鬧了,一是爹爹的態度,二是鍾叔適才口說的,如果執意要回去,後追兵已經近了,也必然要跟著去邊郡。
堂哥無所謂,是個蠢貨,但跟隨的人有朝廷的,廷尉,衛尉府,誰知道他們藏著什麼心眼,讓人發現父親病了,會打父親的安排。
前一世已經打父親安排,斷絕父親生路,這一世不能再這樣莽撞了。
但,就這樣回去嗎?
楚昭擡起頭看著外邊,雖然還需要走十多天,但對於走了一輩子十年的來說,真是近在咫尺——
的眼淚慢慢的流下來。
阿九皺眉不屑,又裝可憐,只是這種沉默的可憐讓人覺很不舒服,他移開了視線。
“我跟你素不相識。”他說,“而且你不要以爲看到了那什麼信就多想,我跟楚岺將軍沒什麼干係,你們父的事跟我無關,我也不會管。”
楚昭問:“我想寫封信給父親,你能幫我轉嗎?”
阿九似笑非笑:“楚小姐,你說什麼呢,用得著我轉嗎?你爹的人親自來了。”
也是,楚昭默然,又自嘲一笑。
“你寫信吧。”阿九大方的說,“我去幫你把那位將來。”
這個忙他還是可以幫的。
他擡腳就走,孩兒在後又喊了聲阿九。
有完沒完啊,阿九眼中閃過一戾氣,他可不是什麼善心人,要說什麼的時候,孩兒的聲音傳來。
“阿九公子,我沒有見過娘將死兒無託是什麼樣,但我知道,子念親,不得見是什麼樣。”
孩兒的聲音不似先前,反而帶著幾分嘶啞,聽在耳,如同一刀劃過——子念親,不得見,是什麼樣,他自然更知道,阿九垂下長長的睫。
他沒有回頭,擡腳邁過門檻走了。
.....
.....
鍾副將沒能聽到太危險的話題,這個阿九的驛兵因爲一開始反對帶上楚昭,導致在路途中一直跟楚小姐有爭執。
張谷這樣說也是事實啊,至於河邊那些你生我死之類的話,也是在爭執——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爭執什麼,還是讓他們自己說吧。
蕭珣更是什麼都不說,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還回避了,一副不多管閒事的姿態。
很快阿九就出來了,楚昭也沒有再鬧,所有人都鬆口氣。
不過,張谷等人看阿九的神態更不同了,還是這小子厲害啊,不知道說了什麼安住小姑娘了,嘖嘖嘖,這般年紀的小姑娘真是,眼裡只認郎。
阿九看出他們的眼神,翻了個白眼,也懶得解釋。
鍾副將雖然覺得這些驛兵們的神奇奇怪怪,也沒再追問,只邀請他們一起上路。
都是往雲中郡去,張谷當然不能拒絕。
楚昭寫了一封信,讓鍾副將帶給父親。
“阿昭,你放心。”鍾副將接過信,看著孩兒平靜的令人心疼的臉,倒覺得楚昭吵鬧反而更好一些,“將軍很快就會來京城和你團聚。”
楚昭嗯了聲,點點頭:“我這次會努力的,一定會等到爹爹。”
這話聽起來總有些怪怪,可能孩兒緒很糟糕吧,鍾副將心裡嘆口氣,但他有什麼辦法,他必須聽將軍的命令。
“楚小姐就給世子了。”他對蕭珣再次施禮。
蕭珣剛要說話,楚昭先開口:“鍾叔你放心吧,大堂哥來接我了。”
蕭珣笑了笑,沒有再說話。
鍾將軍也沒有再說什麼,避免自己多停留一刻會心改變主意,揚鞭催馬疾馳去了,張谷等人在後跟隨,小鎮外的大道上塵煙沸騰。
或許是因爲有了鍾副將,阿九這一次沒有走在最前方,在隊伍的最後漫不經心地馬,不知道爲什麼,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,可見那個孩兒的影,佇立凝。
那麼遠,已經看不清面容,但覺得那孩兒很悲傷。
真是莫名其妙!悲傷有什麼稀奇的,他也很悲傷呢!
阿九收回視線,重重地在空中打個響鞭.
馬兒嘶鳴,如閃電般疾馳,越過驛兵,越過了鍾副將等兵馬,遙遙領先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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